这么多的事情。
“确实如此……这位郎君,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太厉害了!”
阿桃眼睛里恨不得都有小星星蹦出来。
“我猜,世家佃户的田租,其实不一定比官府收你们的高,是吧?济南郡这边官府收的租子,应该比世家佃户要重。”
刘益守微微皱眉说道。
这下可真说到阿桃心坎里了。她叹息道:“谁说不是呢,我们这边佃户只收六成,但是有田的,官府收地租要收八成!我爹都在犹豫要不要把田卖给那些大户。”
这就是典型的地方势力完全控制了地方行政,然后借用朝廷的名义配合世家执行土地兼并。那些自耕农在卖完田成为佃户后,世家将田租由六成变为八成,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济南郡林太守的手腕很骚啊!
刘益守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他们完全垄断了周边山林沼泽池塘,就把田留给自耕农。可是人要活着,不是靠地里那点收成就够的,还需要其他的副食,燃料(木柴)等等。
靠着压迫自耕农的生存环境,逼迫他们成为佃户,进行缓慢而持续的土地兼并。济南郡这边的手段,比东平郡那些简单粗暴,最后被吊死在旗杆上的世家老爷们要高明多了!
“今天耽误你采野菜蘑菇,回去估计你不好交代。这样吧,你跟我回一趟东阿城,我派人送一点米到你家,顺便给你报个平安,怎么样。”
刘益守笑着说道。
阿桃有些犹豫,但是心里直觉上认为刘益守如果要对她做什么,似乎在这里就能进行。而且对方长得那么好看,应该是不缺女人的吧,犯不着对不对?
她鬼使神差的点点头道:“好吧,但是你一定要派人去我家里报个平安,我爹我弟都会担心的。”
这小娘子很朴实,家族里的兄弟姐妹情分,也不像是世家大户那么淡漠,有些人甚至天天盼着自己兄弟和父亲早点死呢。
两人从废弃城池的“大门”走了出去,之前刘益守是翻山进来的,从大门走出去后才发现,这座要塞依山而建,西面是黄河,东面就是济水,山下就是年久失修的官道。
在当年,是个很了不得的地方,与碻磝城互为犄角,战略地位不可小视。这里跟碻磝城联动,形成了一道兵势上的“闸门”,封锁了这年头胶东进军河南的必经之路。
刘益守忽然有个想法,当年刁雍在这里给了檀道济一闷棍,自己能不能在这里给邢杲一闷棍呢?
进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出来变成两个人,王伟看得刘益守身后还跟着个年轻女人,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有的人,他就是什么也不做,都有女人要扑上来。难道说的就是刘益守这种么?
现在还孤身一人的王伟,忽然觉得这狗粮很难吃。
……
“叔父,上次被高氏兄弟打得伤筋动骨,士卒们都不愿意再出兵南下,他们想去河北找高氏报复回来。”
众将都走后,尔朱兆苦着脸对尔朱荣说道。其实这只是事实的一部分,而另外一部分则是,上次死了太多人,让活着的心有余悸。
他们在洛阳已经捞够了,想留着命好好享受。以前出征是因为感觉跟着尔朱荣很安全,不会怎么样,反正闲着不也闲着么?
而被高氏兄弟暗算的事情让他们认识到,只要是人,那就是会死的,千万不要认为自己强无敌。反正已经捞够了本钱,何必继续上战场玩命呢?
“那你觉得应该如何?”
尔朱荣不动声色问道。
“我觉得……”尔朱兆犹豫了半天,终于把心中想的说了出来:“我们让元天穆去河北,收拢葛荣麾下旧部,让他们戴罪立功。
这些人之前被我们赦免,但是并无一寸功劳,想来也是心中惴惴不安。如今给他们一个机会,这些人一定肯出死力。
然后我们跟自家的那些军头们好好商量商量。如果元天穆都摆不平,那只能我们出马,想来士卒们就没什么怨言了。”
这个馊主意……不得不说,还有那么点意思。
很显然,以尔朱兆的猪脑,是想不出这种的。尔朱荣也懒得去管侄儿招募什么幕僚,他略一沉吟,就觉得此事似乎可行。
元天穆毕竟是元氏出身啊!
自从孝文帝颁布法令,五服以外的,不享受国家供奉。此后元氏族人,就分成了亲宗和疏宗两派。而且从趋势看,定然是五服以外的越来越多,疏宗的力量越来越强!
这些疏宗元氏,都是巴不得孝文帝一脉快点死光的,元天穆就是疏宗中的疏宗!他甚至都不能算是北魏皇帝的血脉!他的先祖,跟拓跋什翼犍是兄弟。
所以对于元氏皇帝,元天穆是巴不得他们早点死的!
但对于魏国的存在,元天穆是希望它存在越久越好的!
击退梁军北伐,元天穆的积极性,比尔朱荣要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