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处置候景?
杀还是不杀?
这个问题,很严肃,容不得大意。更何况,很多话,尔朱荣能说,甚至高欢跟贺拔岳等人也能说,唯独刘益守这个“外人”不能说。
“大都督,在下有些事情没搞明白,所以呢,如何处置候景是次要,重要的是把事情弄清楚。堂堂正正的摆在大家面前来评判。”
刘益守拱手对尔朱荣行了一礼继续说道:“难道我们不应该弄明白,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么?当事人又都还在,先把事情弄明白,对大家都好,不是么?”
这话说得在场所有人一愣,尔朱荣微微点头道:“你继续。”
“在下不过第一次入大营,跟候景又是第一次见面。那么奇怪的问题来了,候景为什么要针对在下呢?我又没有惹到他?”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高欢。
那意思好像在说:你贺六浑不出来解释一下?
高欢双目朝天,看着房梁,假装什么也没察觉到。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越描越黑,可问题是,高欢确实没交待候景要射杀刘益守。虽然他私下里抱怨刘益守让他们都没汤喝不是好东西就是了。
“此事确有可疑。”
尔朱荣点点头,没有否认刘益守的说法。当然,也无人关心候景会怎么说,狡辩的词句千篇一律,那些都是哄小孩的。
“既然没人说,那我接着往下说了。要是说的不对,你们也别不吭气啊,我是对事不对人。”
一般说对事不对人的时候,那就是典型的“对人不对事”。刘益守看着高欢,笑眯眯的说道:“候景在那里等着,其实呢,想做的事情,不过是看人下菜罢了。”
“如果来的人对自己有利,那就放他过去,没有利的话,那就当场射杀。
事后报一个奸细啊,逃兵啊之类的,没人会去查这种小事,不是么?”
这事基本上是潜规则了,如今被人说破,众将脸上都有些不好看。谁敢说自己没做过这种事啊。
就拿这次来说,如果尔朱荣不是担心候景坏大事,何必在候景人马中安插贺拔岳麾下的两百精锐弓手?
不过有一点刘益守没说对(也可能是故意不说),候景他们这些人趁着独领一军机会办事,多半都是为了钱财或者女人。
至于争权什么的,那太高看现在的他们了。
“那么我有个问题,候景这么做,他知不知道,有可能会坏了大都督的好事呢?
比如说这次元子攸要是也在我身后,比如说这次大都督的千金被无辜射杀。局面会不会无法收拾?
我想他肯定是考虑过的。只是,杀了我更重要,甚至比大都督入主洛阳还要重要。所以我就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让候景这么死心塌地呢?”
刘益守绕着候景转圈,忽然“恍然大悟”,对身边两个卫士说道:“糟了,你们赶紧卸了候景的下巴,把他嘴堵住,以免他咬舌自尽!”
你真特么阴险!
刚刚准备辩解的候景双目都要喷火,却见那两个将他带上来的卫士,直接将他下巴卸下,顺便撕掉他军服的一角,塞进候景嘴里。整个过程,没有一人站出来阻止。
刘益守甚至还看到高欢微微松了口气。
“候景心中有个主公,这个人呢,可能是他自己,也可能是在场的某一位,在下跟候景不熟,今天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他心中那位主公是他自己还是那个谁。
所以接下来的都是推测啊,如果不对你们说出来别闷着。
对于候景来说,天大地大,此人最大,尔朱大都督能不能入洛阳,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那位主公,能不能得到好处。
在下是贺拔将军发掘于洛阳的,因此被候景认为是碍了他那位主公的事。
所以将在下射杀,虽然对尔朱大都督没有一点好处,可是对他那位主公,却不亚于除掉了一个大隐患。
因为他那位主公,将来也未必不会跟尔朱大都督翻脸。除掉在下,无论如何,对他那位主公,绝对是有莫大好处的。尔朱大都督以为,这个说法,能不能自圆其说?
或许根本没这个人,只是候景脑后有反骨。
或者是在下想多了?大营之中,所有人都团结一心?
那在下可就有点害怕了。
今日候景能违抗军令,差点射杀在下与尔朱大都督的千金。他日有机会,会不会在关键时刻背后给大都督一刀呢?这军纪啊,真到了不整顿不行的地步了呀。”
刘益守啧啧感慨道。
你特么还真是敢说啊!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刘益守话说完,就感觉大堂内阴风阵阵,这里无论是谁,都像是嘴巴被缝起来一样,谁也不敢贸然开口说话。
更别提给候景求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