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是寺庙林立。
官府在册的寺庙就有1367座!号称“佛国”!
和尚,尤其是官府册封,尤其是负责管理寺庙的和尚,话语权不是一般的大,官府也要礼让三分。
“鄙人姓刘名帅哥,我要见住持,你根本不是住持,你无权处置我。”
姓刘可能是真的,但帅哥乃是红果果的嘲讽,道静和尚眉毛一挑,恨不得给他一拳。
“唉,想不到洛阳的佛寺也内卷得这么厉害,你们圣明寺,是很怕永宁寺对吧?”刘帅哥继续啧啧感慨道,毫无阶下之囚的自觉。
如果你不丑,又怎么会介意别人说你丑呢?
刘帅哥一句话说得道静和尚要暴走了……偏偏这家伙说的是人人皆知的大实话。本以为自己佛学颇有造诣的道静和尚,此刻才深深认识到自己的涵养还不太够。
而且这世间需要被佛祖“拯救”的人实在太多了,就像眼前这位一样。修行是一辈子的事,任重而道远。
“将他放了吧。”道静深吸一口气,无力的摆了摆手。戒嗔乃修行的本分,无须动怒。
有些人油盐不进,你能把他怎么样呢?狗咬人一口,人就直接咬回去么?
武僧们松开刘姓帅哥,那位爷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肩膀,用探究的目光看着道静。
“走?不不不,我要见住持,不让我见住持,可是你们的损失哦。”
某帅哥似乎并不想走。
离开这里有什么意思,外面不过是个更大的监狱罢了。
这年代无权无势的人,哪一天不是水深火热?你是选水深还是火热。亦或者来个套餐?
“道静师弟,让贫僧来跟这位施主说吧。”
围成圈的武僧分开一条道,走出来一位胡须浓密,头发茂盛,穿着常服的……和尚。
这年头不是所有的和尚都剃度,也不是所有的和尚都吃素。当然,剃度跟吃素,是一种不可逆的趋势。
这位和尚看着虽然不高大,但是身上带着一股令人宁静的气息,周围武僧似乎都颇为信服的样子。
更关键的是,他的面容,完全不像中原人,只是汉话说得毫无违和罢了。
“贫僧道希,施主可否解释下,为何深夜来圣明寺。”
道希和尚面容平静指了指一片狼藉的“荷花池”,给人的压迫感,却远胜道静。
“大师,法不传六耳,还请借一步说话。”刘帅哥略带些许神秘,拉了拉道希和尚的袖口。
“施主,请禅房一叙。”
道希指了指寺庙内院的门说道。
“师兄……”
道静还要说什么,却见道希摇了摇头道:“生老病死,自有定数。那佛龛是怎么回事,你我都心知肚明,随它去吧。”
道静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最后只能微微点头,轻叹一声。他招呼了一声,带着一群武僧先入了内院。
“大师,我要不……先换一身衣服?”
刘帅哥指着自己身上湿漉漉脏兮兮的衣服问道。
“肉身乃皮囊而已。施主自称帅哥,贫僧也略懂是何含义,帅哥岂惧身上淤泥?”
道希大师“邪魅”一笑,看得刘姓帅哥心惊肉跳。
前面那位道静和尚虽然凶,不过看得出来,是一位老实人。而眼前这位道希大师慈眉善目,貌似不太好忽悠。
“罪过罪过,鄙人刘益守,彭城人士,家乡洪水无以为继,只得到洛阳乞食,还请大师不要见怪。
这身上湿乎乎的,寒风一吹,明日在下就会伤寒高烧,三日内挨不过去就要一命呜呼。大师岂不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刘益守拉着道希大师的袖子不撒手。不是他太苟,而是这年头因为小病被拖成大病,最后悲惨死去的人不要太多。
“施主过虑了,禅房内可换常服,里面请吧。”
道希大师是想敲打刘益守,可不是把他给打死。带他去换了一身干净僧人常服后,还给了些许稀粥吃,算是仁至义尽了。
等两人在禅房对坐的时候,刘益守已经眼皮打架,想早点找个地方睡觉。
“施主今日去荷花池里摸钱,大概也是存了见贫僧的心思。有什么话,此地但讲无妨了。”
道希大师笑着说道。
这话让刘益守微微有些吃惊。
原以为自己有着超越千年的见识,没想到这年代也不缺聪明人啊,眼前这位道希大师不就是咯。
“荷花池里的佛龛,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铜钱。佛门清净之地,居然铜臭熏人,大师可以解释一下么?”
刘益守反客为主问道。
道希不答。
刘益守接着问道:“贵寺从前应该香火颇为兴盛,设立那个佛龛,应该是用来许愿的。对香客言明,只要能将铜钱投到佛龛中,许愿就能中,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