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平阳公主夫妇再聊了一阵儿,李善出门找到曲四郎暗中交代了几句,不再去管其他事,径直出了皇城。
“老师。”
出朱雀门的时候,正巧碰到万宣道下衙,这小子仗着万贵妃,向来跋扈的很,不过对李善毕恭毕敬,也不知道是去年挨的那顿揍,还是今年被捆着丢在日月潭。
“听说灵石县失守?”
“你消息倒是灵通!”李善似笑非笑,“放心吧,秦王已经遣派援军。”
“噢噢,秦王出征,必定大胜归来。”万宣道笑嘻嘻的,故作神秘道:“此战后,秦王应该要入主东宫了吧?”
李善一瞪眼,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扇在万宣道的后脑勺上,“小心你这张嘴,别惹祸!”
“老师误会了。”万宣道委屈道:“刚才姐姐召弟子去了甘露殿,陛下……”
“住嘴!”李善真是后悔收了这个弟子,这就是个大嘴巴啊,仗着万贵妃得李渊敬重……也就是万贵妃唯一的儿子李智云死了,否则万宣道这货迟早要倒霉。
还好万宣道文武两道,以及谋略心机都很普通,没什么出挑的地方,只要没有太强的权势欲望,也惹不出什么大祸来。
万宣道更是委屈了,今日万贵妃暗中叮嘱他,绝不能再与东宫有任何来往,这是个很明显的信号,自己来告知老师,反而被骂了顿。
又叮嘱了几句后,李善才翻身上马,以王君昊为首的数十亲卫簇拥而去,万宣道沮丧的转身就走,但又迟疑着去哪儿……是去东市还是西市呢?
西市花样更多,酒肆也多,颇多胡女……拜李善所赐,如今胡女在长安也算是立住牌子了。
呃,也开始有人能欣赏肤白眼碧,一头金发的旋舞胡女。
不过东市靠着平康坊啊!
这时候,不远处正有人招手,“道生,道生!”
“裴九郎,李五郎,这么巧啊。”万宣道笑着迎了上去,这两人都是去年他出宫后结交的友人,仁智宫事变后陛下回京,也是这两人辗转告知万贵妃,才让万宣道从日月潭脱身。
从那之后,万宣道将两人视为至交好友,来往甚密。
裴九郎是闻喜裴氏子弟裴尚,虽然裴世矩、裴寂都依附东宫,但裴尚的父亲裴怀节却是天策府录事,如今随秦王出征。
李五郎是赵郡李氏的旁支李逢时,其父李桐客前隋就因谏隋炀帝南驾江都而颇有名望,武德四年虎牢关一战后,得李世民征召入天策府,任法曹参军,掌管司法事宜。
算起来,两人都与东宫没什么关系,反而是秦王一脉,所以万宣道也是刻意与他们多加来往。
“又被魏嗣王殿下训斥了?”裴尚笑嘻嘻的调侃。
“道生拜的这位老师可谓文韬武略,无所不能。”李逢时也调侃了句,“不过就是不太会授艺啊。”
万宣道一听这两句话,一肚子的牢骚啊,但也知道不能随随便便说出口,顺着口风说:“谁说老师不会授艺?”
“走,今日去平康……呃,去东市,是东市!”
裴尚大笑道:“哈哈哈,道生是想学魏嗣王殿下……一日看尽长安花吧?”
“不过有道生在,倒是能一饱口福,想必东山酒楼不会不给魏嗣王殿下唯一的学生面子吧?”
万宣道哈哈大笑,“走,走,早点去,说不定还能遇得见跌死的牛呢!”
这是长安公所周知的秘密,东市的东山酒楼偶尔会有跌死的牛……
大半个时辰后,东山酒楼内,三个年纪相仿的青年谈笑风生,正在说起河东战事……对秦王都极有信心,这也是如今朝中的主流意见,毕竟李世民之前的战绩太彪炳了。
“秦王既然已经遣派援军,想必霍邑不会有失。”李逢时看了眼裴尚,“突厥应不至侵扰绛州。”
“原本忧心忡忡,但既然秦王出征,自然无忧。”裴尚笑道:“等秦王归京,想必……”
三个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都心里有数。
万宣道笑吟吟道:“他日还要请两位兄长多多关照呢。”
“道生这是哪里话?”裴尚摇头道:“如今道生已然出仕,为千牛备身……”
顿了顿,裴尚叹了口气,“二位亦知,韩国公、安邑县公先后依附东宫,家父如今在天策府也不过九品小吏,若无意外,际遇远不如二位。”
万宣道赶紧安慰了几句,李逢时倒是没说什么,他心里有数,因为裴寂、裴世矩一门双相,闻喜裴氏西眷房显赫一时,但随着秦王上位,只怕裴氏虽不至于门楣下坠,但也难复之前盛况了。
聊了好一阵儿后,万宣道开始心痒痒了,准备转场去隔壁的平康坊,最近几日碰到一位以“桃花”为花名的,几次求着自己向老师求诗。
这时候,裴尚突然压低声音,“前些日子,听了一事,道生还记得,为兄的舅兄在内文学馆为宫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