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御边多年,颇有战功,此番入朝,却太过肆意。”
罗艺躬身,深深埋下头去,“臣知罪。”
临湖殿内,李渊斜靠软榻,缓缓道:“朕亦出身军旅,军士骄横难以管制,卿日后还需严加管束。”
“谨遵圣命。”
坐在侧面的太子李建成还维持得住,但齐王李元吉已经是一脸的幸灾乐祸程咬金、张士贵、侯君集、翟长孙都是天策府数的出来的大将,被抽的脸上都是鞭痕,这等羞辱,对秦王府势力是一次极大的打压。
名义上,罗艺的弟弟罗寿断了腿,还瘸了,双方看起来相等但在政治影响上,不是一个级数的。
李渊此次借坡下驴,实际上是有点不要脸的味道了更何况,罗寿到底会不会瘸,还是未知数呢。
当然了,罗艺觉得,肯定是瘸了朝中坊间传闻李怀仁以仁义为先,而罗艺觉得,那厮就是个睚眦必报的角色。
罗阳求娶清河崔氏女,结果文武两道,均被李善羞辱那厮久不出游,偏偏那次撞上了,怎么可能那么巧?!
坐在太子侧下方的李世民面色清冷,看着父亲装模作样的训斥罗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个人的行事风格总是有固定的套路的,李世民在战场上奋勇前行,不避锋矢李建成心里已经有点打鼓了,猜测自己这位好二弟会以什么样的手段讨回这一场。
看长子次子之间那几乎凝固的气氛,李渊又开始头痛起来,正要散场,外间却传来宫人通报。
紧接着,中书令杨恭仁大步入内,神色中略带欣喜,高声道:“陛下,西北战报!”
李渊霍然起身,“是嗣昌军报?!”
柴绍出征,改旗易帜,这是李唐第一次以与突厥至少平等的身份与外族交战,这对李唐来说,对李渊来说,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其实李渊之后已经有点后悔了,柴绍出征后不久,江淮军叛乱,江南、淮南一片战火,而且还要防备突厥很可能即将而来的侵袭对李唐来说,压力太大了。
李建成抢在前面,“可是捷报?”
“不错,右骁卫大将军柴绍率军先收复河州,于洮州、岷州与吐谷浑对峙良久。”杨恭仁高声道:“十日前,大军突袭,先锋破阵,大破吐谷浑,斩杀敌军数千,俘虏万余。”
李渊仰天大笑,“嗣昌果为千里驹!”
“父亲好眼力。”李建成嘴里恭维,眼神闪烁不定。
一刻钟后,两仪殿内。
尚书省左仆射裴寂捡着刚刚递交来的捷报一份份的念,“十二日,臣窥敌营士气已沮,以左领军将军阚棱持陌刀固守前阵,右骁卫将军马三宝侧击敌阵,斩吐谷浑名王拓跋木弥,敌军大溃”
裴寂略为顿了顿,殿内众人都神色微变,只有平阳公主一人若无其事。
但理由各有不同,在场大部分人都想起了,马三宝是柴绍家仆出身,后在平阳公主麾下为总管,此次以右骁卫将军随柴绍出征但马三宝曾任东宫太子监门率。
而李渊、李世民却记起了,左领军将军阚棱是吴王杜伏威的义子前者甚至记得,柴绍召阚棱随军,其中有李善的手尾。
“当日夜,山东勇士苏烈者,自请追击,臣许其三百骑”裴寂忍不住抬头看了眼李建成,他记得这个人名,“十三日,苏烈追击敌军,一日八战,迅如雷霆,直抵芳州。”
“十五日晨,敌尚未布阵,苏烈率军破营,酣战三刻,亲斩天柱王,敌五千骑溃散。”
饶是在场众人均非凡人,也不禁听得目眩神迷,三百骑兵急袭,连破敌阵,斩敌酋而溃五千敌骑这是可以流传后世的战绩。
“天柱王,天柱王”李渊双手有些颤抖,“此僚终亡!”
“天柱王战死,西北当无忧矣。”侍中裴世矩缓缓道:“当年便是此僚力劝伏允侵边。”
陈叔达、裴寂、杨恭仁、李渊都是前朝旧臣,纷纷点头赞同,他们都知道其间利害。
前隋时期,裴世矩经略西域,力劝文帝出兵吐谷浑,又诱使高车国侧击,吐谷浑惨败失土,隋朝设四郡辖之,召伏允之子慕容顺朝贡,长留中原。
但好景不长,隋炀帝上位后,天柱王力劝伏允恢复故土,屡屡袭边,甚至攻入河右只是那时候隋炀帝都去了江都,也管不了了,不过他将伏允之子慕容顺也带去了江都。
武德元年,慕容顺从江都逃回长安,圣人李渊遣使与伏允通和,联军攻打割据凉州的李轨后,将慕容顺送回了吐谷浑。
但从武德三年开始,天柱王在吐谷浑已有权臣之相,屡屡兴兵侵扰李唐西北边境没想到却就此战死。
“遣兵前压洮州、岷州,自领精骑于芳州殿后,倒是老成”李渊笑道:“不料却有神兵天降,嗣昌用兵,实有不凡之处。”
裴寂再次看了眼李建成,轻声道:“生擒伏允。”
殿内安静了一瞬,李渊拍案而起,“果真如此?!”
裴寂点点头,“中三箭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