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的情感最朴实。
因此当最朴实的愤怒爆发时,李懋芳愣是被冲击的站立不稳。
朝廷已经丢失民心若此吗?
王泽生回来了,恰好听到了这边的对话。
“李大人,看到了吗?这便是民心。朝廷无德,皇帝失道,逼得天下百姓揭竿而起,这等独夫民贼不亡,天理何容?”
李懋芳失魂落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只是王泽生和他辩论,他有无数长篇大论进行反驳。
可面对着最朴实的百姓们的唾弃,他真的无地自容。
一行人继续南行。
一路上,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这里原来是德王的土地,德王被东江叛军诛杀后,这些土地已经全数收归公有。行政委员会拿出了其中的一半,分发给了原本无田的百姓。你看看,百姓们耕种自己的土地,是多么的欢悦。”
听到德王的土地被分了,李懋芳终于明白,这些山东人的造反信念,已经不可扭转了。
两日后,来到了大清河口。
而过了大清河,就到济南了。
不过眼前河口码头的热闹,令李懋芳恍惚出神。
只见从西边来的船队一眼望不到边,挤满了整个河道。一艘艘的船上,正在不停卸载东西。
岸边堆的如山高,好似无穷无尽。
王泽生护送李懋芳到了对岸时,猛地露出惊喜神色。
“念台公,您老也到啦。”
刘宗周正在检查东西,闻言回头,恰好和李懋芳对上。
李懋芳愣愣地看着这位文坛大佬,多日来的憋屈终于忍不住喷发了。
“哼哼,文坛宗师学的好一手天地君亲师。”
这是在嘲讽刘宗周背弃儒家精神,从逆造反呢。
刘宗周问得李懋芳身份,洒脱一笑。
“唐太宗有言,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今日之君主朝廷昏聩腐朽,残民以逞,覆其舟船恰如其时也。”
不就是宣扬正统性嘛,刘宗周岂会怕的?
千古一帝都这么说了,还不够有分量吗?
李懋芳额头青筋直冒,终于失去了儒雅。
“刘念台,你就不怕家破人亡、身败名裂吗?”
刘宗周挥一挥衣袖,语气震荡。
“我以我血荐轩辕,史书塑我万古名!”
澎湃的浩然正气当面撞来,惹得李懋芳腾腾腾连退数步,险些摔进河里。
幸亏王泽生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刘宗周很忙,没空和他多说。
“李大人,既来了我山东,那便到处走走,好好看看。看看这天下苍生诉求为何,看看这荒唐的朝廷有何留恋?损天下而肥一人之封建帝王,留之何用?”
李懋芳整个人都如同水里捞出来一般,汗涔涔的模样,却真的成了落水狗。
恰好此时岸边又停靠了一支船队,尖锐的哨子声令他如同过电了一般抖了起来。
回头看时,只见数不清的军人开始下船。
阳光下,火枪熠熠生辉,火炮川流不息。
一个个精神饱满的战士带着席卷一切的彪悍之气,几乎眨眼之间就在岸边排好了队列。
咵……咵……咵……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码头消失在远方,却依旧在李懋芳的心头巨震。
配合上刘宗周决绝的言语,他终于明白,这些人造反的底气何在了。
李懋芳见到左梦庚的时候,是在工地上。
济南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热闹了起来。
原本躲在山里的百姓陆陆续续回来了。
看到毁于一旦的家园,他们除了哭泣,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建设开始了。
工程部和后勤部甚至暂停了给前线部队的支持,全部投入到了济南城的重建工作中来。
除此之外,行政委员会还从临清、东昌迁移了五万人口过来,加上组织的五万流民,形成了浩浩荡荡的建设大军。
“轰……………………”
一段城墙在强烈的爆炸中灰飞烟灭,弄的李懋芳的心脏也跟着颤悠。
“左将军拆除城墙,如何抵御外敌?”
“我军之威武,李大人尚未见过吧?我们不需要靠城墙的。”
李懋芳不懂军事,也不知道左梦庚的自信从何而来。
眼见着济南城到处尘土飞扬,似乎过去属于大明的一切都在被消毁。
“如今朝廷内忧外患,即便陛下殚精竭虑,竭力维持,亦难以招架。左将军不思报国,却怀王莽之谋,不怕被天下人唾骂吗?”
左梦庚浑不在意。
“如果李大人是来劝说的,那还是免了吧。天下人苦他朱明王朝久矣,就算我不揭竿而起,西北的义军也会死战到底。”
“那是流寇,打家劫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