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城,感慨万千。
“东襟淮海、西接中原、南屏江淮、北扼齐鲁。自古以来,得徐州者得天下。根基要地,莫过于此。”
南行这段时日,陈子龙等人一直跟在刘宗周身边请教。
这些饱读史书的士子,说起这个,更是头头是道。
夏允彝摇头晃脑地道:“守江必守淮,而守淮必守徐。可以说,谁掌握了徐州,谁就掌握了两淮。则东南必为囊中之物,随时可取。”
陈子龙也道:“朝廷久不在徐州部署重兵,一旦两淮有事,则江南动荡,不可不虑也。”
左梦庚听了,不仅发笑。
“各位,徐州没那么重要。”
这一下大家可不乐意了,就连刘宗周都觉得他在胡说。
“古往今来,徐州一直都是兵家必争之要地。左将军贵为天下名将,焉能不知?”
宋徵舆的话不免有挑衅之意。
他们在临清并没有受到什么优待,因此心里颇有不爽。今日得到机会,找回些场子罢了。
左梦庚对这些纸上谈兵的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了。
“既然两淮之地如此重要,曹操南下时为何走的赤壁?元攻南宋时,为何选择的是襄阳?他们为何不一路南下,直扑扬州,饮马长江?”
连续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直接让众士子沉默了。
左梦庚说的,可都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战例。
既然守江必守淮,为何北方政权南下时,不争夺两淮,而选择从其他的地方着手呢?
众士子很不想服输,因此全都默默思量,想要找出可以反驳左梦庚的道理来。
奈何他们真的就只是键盘侠,一旦涉及到真正的军事知识,立刻就抓瞎了。
左梦庚不去管他们,看着遥遥在望的徐州城,再看看一旁的黄宗羲,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情。
他让傅豫孙递上来纸笔,很快写了一段话。
“太冲,你是浙江人吧?”
黄宗羲莫名其妙。
“你不是知道嘛。”
“你会说浙江话吗?”
“废话。”
左梦庚忙将手里的纸递过去。
“好不容易来了一次徐州,你就用家乡话把这段文字读上一读,以解我之夙愿,感激不尽。”
黄宗羲一喜,问道:“你又有大作了?”
左梦庚偶尔流露出来的诗句,让大家都赞叹激赏。但央求他拿出全作,他又总是推搪。
众人皆知他颇有文采,奈何不能一窥全豹。
想不到今日左梦庚竟然主动显露。
可黄宗羲接过来一看,脸色不免有点绿。
只见纸上写着:
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在谈论着项羽被困垓下?仿佛这中原古战场,对于我们注定了凶多吉少。二十年前,我从徐州踏上征途,开始了第二次北伐,中华秋海棠叶遂归于一统。本党本军所到之处,民众竭诚欢迎,真可谓占尽天时,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短短二十年后,这里竟至于一变而为我的葬身之地了吗?
“什么玩意儿?”
黄宗羲觉得自己被消遣了,一把将纸扔了回来。
“诶诶诶,你不知道,这可是经典。来来来,就读一读嘛。”
左梦庚不罢休,缠着不放。
“不干,坚决不干。”
见两人闹起来,刘宗周颇为关心,拿过了纸。看了之后,也是莫名其妙。
“中恒,这段文字有何玄机?为何看来颇不吉利?”
左梦庚挤眉弄眼的。
“老师有所不知,此乃人间最大喜剧。”
黄宗羲本能地觉着左梦庚不怀好意,根本就不上当。气咻咻地指着他,控诉不已。
“这左中恒官越大,人越促狭,浑没有人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