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
因为此人在历史上,也是个悲剧人物,而且气节不亏。
就在明年,张春率领吴襄、宋纬等将驰援大凌河。刚一交战,吴襄就跑了。
张春勉力收拢了溃兵,扎下了营帐,又趁着风起纵火,杀了后金七八个武将。
倒霉的是,天空突然下起了雨,而且方向还变了,形势一下子逆转过来。
宋纬见势不妙,也跑了。
张春等人全都被俘获,送到了黄台吉面前。
张春宁死不跪,曰:“忠臣不事二君,礼也。我若贪生,亦安用我?”
后金想要给他剃发,他也宁死不从。
从那以后,他就被关在沈阳足足十年,始终着汉服、不剃头,坚守气节。
临死之前,更是作了名传千古的不二歌。
“好叫兵宪得知,职部坚守清水关一夜,鏖战到天亮。鞑子心急出关,也无别路,唯有猛攻。最终五千来人,全都扔在了城下。只有汤古岱带着几个残余,估计是翻山越岭跑了。”
张春瞠目结舌。
“此言当真?”
左梦庚坦然。
“除了阿敏、图尔格等奴酋首级呈于军前,其余东虏尸首俱已收敛,如今就堆放在清水关下。对了,如今清水关空无一人,还请总政、兵宪速速派人接收,以防为东虏所趁。”
张春坐不住了,立刻对侯恂道:“总政,我亲自去一趟。”
谁都知道,他去清水关,一是为了接收关口,二来就是去点检战果的。
实在是阵斩五千东虏的战果太大了,以至于谁都不敢轻信。
没有确凿的消息,怎么敢往朝廷里报?
万一后面证实是夸报战功,不少人要倒霉的。
侯恂尽管很相信左梦庚,也觉得需要稳妥一点。
“如此,你点齐兵马,即刻成行。”
一炷香后,张春亲自带着七千人马北走,接收清水关去了。
侯恂这才关心起后营情况。
“你军此战损伤如何?”
左梦庚夸大了数字。
“此战我军亡四百三十人,伤三百八十人。多亏这些民夫忠勇,还有原清水关守军大彻大悟。只可惜,清水关守军先前投降,后来悔恨不迭,以死明志,报答君恩,全都战死在城头了。”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侯恂摆出怅然的表情,走到大军面前,先是看到了胸口翻起口子的茅元仪。
“茅先生也出手了?”
茅元仪咧嘴苦笑。
“打的急了,不得不拼命啊。”
侯恂又看到了担架里的黄宗羲,不由得大惊。
“太冲这是怎么了?”
柳一元在一旁抹泪。
“肉搏战的时候,太冲被砍断了一臂,至今昏迷。不过他是好样的,躺在地上,还砍断了鞑子的腿,把鞑子活活咬死了。”
侯恂立刻道:“速速把太冲抬进去城里,让最好的大夫给他医治。”
众人不解,为何侯恂会对一个小军官这般在乎。
左良玉在一旁解释了后,众人无不惊佩。
名扬天下的黄尊素之子,锥刺许显纯的黄宗羲,以一介书生之姿,竟然也上了沙场,还杀敌立功了。
当日,侯恂下令,让后营在城西的空地的上休息,同时命城里送了粮草物资过去,酒肉更是堆积如山。
对于这样立下奇功的军队,犒赏那是一定的。
左梦庚、柳一元则跟着侯恂进城,还需要商量后续事宜。
“父亲!”
直到这个时候,左梦庚才有空和左良玉说上话。
左良玉上来就是个大巴掌,拍在了左梦庚的后脑勺上。
“小畜生,这几个月躲在哪里了,也不来个信?知不知道你老子眼睛都不舍得合一下?”
左梦庚无奈,只得道:“父亲见谅,我部出于保密,才不好对外联络的。”
左良玉的恼火只是一时,但左梦庚好好地站在面前了,他的心情很快就转换过来了。
一想到左梦庚立的大功,不由得嘿嘿笑了起来。
“臭小子,没给你爹丢人。这一次啊,说不定能弄个爵位呢。”
左梦庚恭维道:“孩儿这一身本事,还不是父亲教导?孩儿要是封爵,父亲必当更胜一筹。”
他这么一说,左良玉的心底也不禁热乎起来。
古人封赏,那可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
尤其是这种父子俱为官僚的情况,在以孝治天下的世道里,总不能让儿子的官职爵位比父亲还高吧?
那怎么办呢?
倘若左梦庚真的受赏,那么左良玉必然会因此而更上一层楼。
别人都是封妻荫子,到了左良玉这里却变成了父凭子贵。
但左良玉这号粗人才不在乎呢,已经开始琢磨,自己能捞着个啥爵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