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眼里。
“你听好了。本将三屯营副将朱来,岂是你一个小小千总敢怠慢的?待本将回去,定要以军法惩治你。”
左梦庚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你说你是谁?”
没容那人再次开口,又有侦察兵急速奔来。
“千座,下面下面您去看看吧。”
侦察兵是孤独的战士,面对任何环境都不会波动。然而此时他们的样子,似乎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左梦庚不敢怠慢,拔腿便走,也让士兵押送了那个自称是三屯营副将朱来的家伙跟来。
一路从山上下来,刚刚走到官道上,大家全都惊呆了。
只见绵延数里的官道两旁,到处都是倒毙的尸体。人的尸体、马的尸体没有一具完好无损的,根本不知道有多少。
马的尸体还看不出来什么,可是人的尸体上那深蓝色的军服,明显是在告诉大家,这些惨死的,全都是明军。
断折的刀枪尚被握在手中,插在土里的羽箭随风晃动,凝固的血流在大地上吟诵着悲歌,可无情的老天爷却连一场埋葬逝者的雪都不愿降落。
显然,这里曾经爆发了一场残酷的大战,而有一支明军在这里遭遇了惨败。
幸好此时是寒冬,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尸体还没有腐烂。
可因为这一带兵荒马乱的,也没有人来给这些战死的将士们收敛。
左梦庚等人静静地走在其中,看着一副副尚存不甘的死者面容,压抑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是什么?”
左永指着前方,呼喝声吸引了大家。
众人纷纷看去,才发现最前方的空地上,插着一支铁枪。
而枪头上,插着一颗头颅。
佩戴着的凤翅盔,显示死者是一名高级将领。
他到死都没有闭上眼睛,一直凝视着东方,似乎那边有什么让他不解的东西。
“是赵总戎!”
茅元仪突然大叫出声,踉踉跄跄地奔了过去,跑到头颅旁边,想要动手取下来,可最终化为嚎啕大哭。
“赵锡龙啊,何至于此!!!”
一股激流涌遍全身,左梦庚这才知道,这里竟然是赵率教所部覆没的地方。
十月二十九日,赵率教在山海关闻听警报,立刻率领四千精锐出发。十一月初一就赶到了三屯营,可总兵朱国彦却不让赵部入城休整。
无奈,赵率教只能继续领兵赶往遵化。
十一月初四,赵率教遭遇后金主力。全军上下,人困马乏,拼死冲杀,最终全军覆没。
史料在脑海里闪过,左梦庚愤怒的热血直冲天际。
一回头,看到被士兵控制的朱来,他终于失去了理智。
几步冲过去抓住朱来的头发,如同拖死狗一样拖到了赵率教的遗骸面前。
“为什么不开门?为什么不开门?”
一边喝骂,一边鞭子如同雨点一样抽在朱来的身上。
朱来被打的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不怪俺们,是刘策的命令。俺们哪知道赵率教目的何在?万一他投敌了呢?”
左梦庚抓起他的脑袋,让他看着赵率教不甘的模样。
“你看看,你好好看看,这是要投敌吗?你看看,多少好儿郎,就因为你们不开门不支援,惨死在这里。就算是养几头猪,都比你们这些废物点心强。”
朱来怔怔地看着凄惨的战场,整个人都吓的说不出话来。陡地,裤裆里一热,竟然失禁了。
左梦庚缓缓抽出刀来,语气幽幽犹如冥渊。
“下去之后,好好向赵将军忏悔吧!”
见左梦庚要杀自己,朱来嚎叫的如同猪狗。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是副将,你杀我就是以下犯上。你不能杀我,只有兵部和刑部才能审讯于我,你你你要蔑视王法啊”
左梦庚的刀从来没有劈落的如此狠绝,朱来好大一颗头颅飞起,也得到了他该得到的惩罚。
十一月初七,三屯营陷落。
总兵朱国彦兵败自杀,算他逃过罪责。
副总兵朱来之前就失踪了,逃之夭夭。
天道轮回,没想到落在了左梦庚的手中。
现在,左梦庚将他斩于赵率教的尸首面前,也算是告慰了英烈在天之灵。
“全体都有,打扫战场,收敛英烈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