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那个圣姑去了哪里?”
黄二这种喽啰都算不上的,果然不能指望太多。
“俺不知道,昨儿晚上那圣姑谁也没招呼,就悄悄溜出了城。还分了人手,赶着马车四散走的。俺就是跟着其中一伙,结果让人追上。要不是几位爷搭救,俺……俺也没命了。”
线索就此断了,左梦庚可惜不已。
那个什么圣姑搞的烽烟四起,差点让他丢了性命。这个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报。
一行人骑马、乘车,速度很快,一天后到了宁津。
结果宁津戒严,进不去城,只好绕城而过,奔向德州。
畿辅的民乱早已让德州一日三惊,地方官吓破了胆,守备更加严密。
依旧无法进城的左梦庚等人只好继续绕过德州,一路奔波,疲惫不堪。
所幸过了德州,深入山东腹地,没有民乱和战火侵扰,百姓的生活平静如常。
到了武城县,总算是进了城,寻了一家干净的客栈。
十余日辗转鏖战,让几人都变成了乞丐。就连徐小姐都失去了姿色,和叫花子似的。
要不是看他们这群人骑着马、驾着车,城门的兵丁都未必会放他们进城。
为免麻烦,左梦庚出手豪爽,直接扔给了伙计二十两银子。
“马和车仔细照料,安排五间上房,准备香汤沐浴,安排一桌上等席面,再去买几身成衣回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亮晃晃的银子当面,客栈的效率极高。
“俺……俺住上房?”
得知自己也有上房住,黄二惊呆了。
看着自己光着的脚上满是泥垢,他愣是不敢踩上台阶。
左荣和左华怎么拉也拉不动,好像楼上于他而言,是龙潭虎穴一般。
“算了,小二,带他去澡堂子搓洗一番,再给他准备些吃食吧。”
左梦庚清楚黄二这是自卑在作祟,即使强拉他上了楼,他也不自在,干脆重新做了安排。
黄二感恩戴德,满心欢喜地和伙计去了。
好好地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新衣裳,通透的令人宛如新生。
左梦庚走出房间,去了徐小姐那边。还未进去,就听到了女孩喋喋不休的计较。
“侬晓得伐,吾穿衣衫只穿苏绣的,这啥事体?棉布袄子,哪能穿咯?”
也不知道她唠叨多久了,加上又不大听得懂,伙计郁闷的头都抬不起来。
左梦庚挥挥手,伙计如蒙大赦,跑的飞快。
徐小姐气不过,就此找上了他。
“左梦庚,你就不能买些好点的衣裳?你看看,这怎么穿?”
徐小姐刚刚沐浴过,尚且湿润的长发披散开来,遮住了半边素颜。处子幽香阵阵袭来,配上高挑玲珑的身段,无时不刻在侵扰左梦庚的视觉和嗅觉。
他只得侧过半边身,心中默念清心普善咒。
“这衣裳哪里不好吗?你看看黄二,他连鞋子都没有呢。忘了那些乱民吗?才得脱劫难,便何不食肉糜了?”
这话有些重,弄的徐小姐心底一颤,偷眼瞧去,发觉左梦庚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吾……我只是一时不适应罢了。好了,我穿就是嘛。”
脚步颦颦,伊人飘去了里间。不多时出来,满室素雅,好似梨花盛开。
看的出来,徐小姐真的是第一次穿这么廉价、朴素的衣服,十分的不适应。张开双臂转了一圈,然后探究地看向左梦庚。
女人美不美,要男人的肯定才作的准。
见她服软,左梦庚也不冷面如霜了。
他竖起大拇指,道:“你天生丽质,华服艳妆反而累赘。今日之素雅,却让我想起了濂溪先生的爱莲之说。”
天可怜见,《爱莲说》可是赞许君子人品高洁的。
被左梦庚拿来形容徐小姐,登时惹得佳人心花怒放,满室皆春。
“瞎说。”
这一声嗔怪,实在是糯到了极处,令徐小姐自己也有些诧异。
生怕被左梦庚发现异样,她忙跑去梳妆。
可坐下来后,秀发盘了几次都没有盘好,徐小姐渐渐沉默。须臾,竟珠泪满面,泣不成声。
“你怎么了?”
左梦庚还以为自己哪儿惹到了这位大小姐,不由得紧张起来。
徐小姐默默摇头,却不是怪他。
“枝柳自幼伴我长大,此次随我去京师,却不想天人永隔。她梳的牡丹髻最是好看,松江府的妇人都羡慕呢。如今她不在了,再没有人给我梳头了。”
左梦庚这才明白,原来徐小姐是想念那没于乱民之中的丫鬟了。
古代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有什么社交。身边常伴者,唯独丫鬟。
因此许多小姐和丫鬟的关系非常好,情同姐妹在所多有。许多丫鬟更是在小姐出嫁后,通房做妾,帮着自家小姐固宠。
这等事,左梦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