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皖感觉像是做了一个很久的梦,时间都仿佛停滞了,在梦里,汤皖背着沉重的行囊,正独自一人,走在一条吹着夜风的乡间小路上。
皎洁的月光照耀着世界万物,一切显得熠熠生辉,一大片芦苇被夜风吹得翻飞,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
走着走着,便瞧见了路的尽头,有一个茅草屋,孤零零的杵在路边,窗户散发着柔和的昏黄灯光,突然,茅草屋的门被打开了。
走出来一个倩丽的身影,莞尔一笑,随即招手,呼唤道:
“先生,回来啦!”
是湘灵,汤皖心中一喜,脱下了沉重的行囊,就往妻子那儿跑去,这咫尺天涯的距离,耗尽了汤皖的全身力气,始终是差一点儿。
忽然,湘灵伸出了手,拉了一把,汤皖终是走过了最后剩余的一点路程。
正在这时,夜空变成了屋顶,茅草屋也没了,变成了四周的帷幔,夜风也没了,成了湘灵呼吸的气息。
汤皖醒了,这才发现自己正握着湘灵的手,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而湘灵正趴在自己耳边,睡着了。
汤皖想往里面腾一点地方,好让湘灵来床上睡,现在天气很冷,湘灵又怀着孕,别冻坏了。
大概是腾挪的动静稍微大了点,只见湘灵的睫毛动了一下,而后便睁开了,瞧见了先生已经醒了。
“醒了?饿了没?”湘灵习惯性的想往厨房走,忽然意识到这是在医院,哪里有吃的。
不说还好,一说汤皖还真就感到了一股强烈的饥饿感,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抬着头,急着问道:
“三个学生,救回来了没?”
“救回来了。”湘灵肯定的答道,
“一个都没少?”
“嗯嗯,三个都救回来了。”
“唉还是少了一个。”汤皖悲伤道。
不过其他三个都救回来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着实让汤皖顿时松了一口气,舒舒服服的躺下了。
嘴角喃喃道:
“救回来就好,要是都救回来,该多好啊!”
突然,帷幔被撩开,进来一个人,是钱玄,听着汤皖和湘灵说话的声音,知道汤皖醒了,便开始招呼道:
“蔡校长,仲浦兄,皖之醒了!”
汤皖昏过去后,被送到了病房,剩下的要输的血是外面的学生输的,有惊无险,三个学生终于是被救回来了。
不过,目前状态是稳定了,但是还不能最终确定无误,依然存在着巨大的伤后感染风险,只有度过了那一关,才算是真正捡回了一条命。
孑民先生与医院相商,包下了一间大病房,受伤的学生、汤皖和仲浦先生都在一块,费用由学校支出。
这都晚上了,大家也不肯走,生怕在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孑民先生,仲浦先生等诸多教授都在陪护着。
帷幔被收了,众人顿时围了过来,孑民先生站在床头,挤出了一丝笑容,感谢道:
“皖之,辛苦了!”
“诶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出的主意,也不会这样了。”汤皖懊恼道。
“不必自责,和你没关系。”孑民先生道。
“是啊,这是有人蓄意的,有你何事?”秋明先生安慰道。
“只是,到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钱玄气愤道。
“瑛国公使馆,有什么消息?”汤皖又问道。
“发了一封申明,说不是他们干的,我看,少不了他们的事,岂能放过!”钱玄回道。
“那我们的衙门呢?”
“出了公告,说是要严查这起事件,还社会一个公道。”钱玄对衙门的说辞,充满了不屑,道:
“只怕真要查出来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还不是不敢公布,搪塞老百姓是一把好手。”
“咳咳”
孑民先生打断了,指了指外面,意思是点到为止,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汤皖看看外面,又看看钱玄,意思是外面有人,只见钱玄没再说话,脸憋得通红,却是微微点点头。
很显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但明天报纸一经发出,定会引起全社会的舆论哗然,现在最迫切的就是要找出凶手。
最重要的是,自从段总向瑛国人低头了之后,众人已经不再相信衙门的话了,所以对衙门派来保护的人,充满了警惕。
孑民先生宁愿发动北大的教授来陪护,也不愿衙门的人进来病房,可见态度之坚决。
不知什么时候,汤皖渐渐成了众人背后出谋划策之人,孑民先生等到现在,其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想等汤皖醒来,好问问下一步该怎么做。
所以,目前摆在众人眼前为首的事情便是找出凶手,其二才是克莱曼工作纠纷,汤皖心里也有很多话要与大家说。
伸手招来站在一旁,一声不发的迅哥儿,凑到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