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你就全盘计划好了,主动把所有事揽到自己身上,出了事也是你自己扛,你可曾把我们当做兄弟来着?”
钱玄目光寒气逼人,直愣愣的盯着,讥讽道:
“汤皖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多花花肠子呢?”
“要我们明哲保身,还说什么君子不利于围墙之下,全狗屁话,我只不过发表了几篇文章而已,就被骂得个半死,到头来,才发现不及你九牛一毛!”
“这不一样?”汤皖道。
“如何不一样?”钱玄大声质问道。
“你骂张勋,他真会动你的。”汤皖解释道。
“哈哈”钱玄被气的大笑,艮着脖子又质问道:
“敢情什么都是你说的对呗?”
随即瞥向了一旁怔怔坐着的迅哥儿,气呼呼道:
“豫才,你来评评理,他说的这叫什么话,就他汤皖之面子大,能骂得,别人就骂不得?”
“有一种人,只要他觉得他有道理,别人就都没道理了还有一种人,只顾着他自己的道义,哪还有别人的道义。”迅哥儿嘴里吐着白圈圈,不紧不慢的说道。
汤皖明白了,这俩人怕是商量好了,专门等人走了,好来发一顿火的,于是赶紧赔礼道歉,道:
“行了,我知道了,墓碑不挖就不挖吧,去圈名字吧。”
“你现在名气大,做事更得要小心谨慎,绝不能用你自己的道义来约束别人,反而忽略了自己。”
迅哥儿指责道,不去理会汤皖的催促,又忽而说道:
“这个社会是一个大道义,个人是小道义,如何能用自己的道义去别人画圈圈呢?因为每个人都是独立的,独特的。”
“南海先生为什么被诟病?因为他自己提出一夫一妻制,却是没遵守,注诸如此类,太多太多了。”
“这个世道,醒着的人本就是少数,少一个都是损失,你好生思量。”
这大概是汤皖自认识迅哥儿以来,长篇大论最多的一次了,突然的,汤皖又想到,这个丧礼的举办,怕也是这俩好友煞费苦心的结果。
只是啊,有时候,人生在世,会有遇到许多不得已而面对的情况,而汤皖还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徒增奈何。
不过,面对两个好友的一番苦心,汤皖虽然无法言明真相,但还是非常感动的,真诚的认了个错。
“知道错啦我一个做大哥的,被二弟,三弟教育,好歹给留点面儿,到此为止啊!”
“去你的,你哪个样子能成为大哥?”钱玄第一个不服气。
“走了,走了!”迅哥儿瞥着一眼汤皖,站起身,带头走出门去,意思不言而喻,他才是大哥。
外面依旧是大风天,卷的尘土飞扬,三个人用衣袖遮住脸,冲了进去,向着不远处的墓地走去。
城外旷野上,虽然风也大,由于都覆盖着枯黄的杂草,远没有学校里的灰尘大,远远的就能瞧见了。
墓地在一处高坡上,说是高坡,其实也就是一个小土堆,地方是六爷选的,说是这里视角好,在晴朗的天气里,能看到城门。
六爷今天没有来凑热闹,说是年纪大了,避嫌,让他儿子来的,倒是买来了许多鞭炮,给一顿炸。
等走的近了,汤皖还发现墓种了两颗小树苗,被大风吹得摇晃,地面上满是草纸燃烧的痕迹,和鞭炮燃烧后的落了色的碎屑。
凸起来的那一块想必就是“汤皖”睡觉的地方了,前面矗立着一块黑色墓碑,上面刻了汤皖的生平,出声年月,妻子那一栏写上了湘灵的名字。
迅哥儿蹲下了身子,拿起笔,把汤皖和湘灵的名字用笔给圈住了,只是墓碑是黑色的,笔墨也是黑色的,看不分明。
“先就这样吧,改天我用刻刀刻一个圈来。”迅哥儿站起身来,挤着眉头道。
“行了,走吧!”汤皖抬头望着天际,光线又黯淡了不少,打南边开始变黑了,催促道:
“赶紧回去,马上就下雨了,天凉了,别冻着了。”
三人急急忙忙朝着城里赶去,打了黄包车,刚一到家,雨水就“噼里啪啦”的倒了下来,不一会儿,整个院子里就全是水雾。
汤皖脱了紧身的西服,换上了宽松的长衫,顿时轻松了不少,捂着头,冲进了雨里,坐到了草棚子下面的躺椅上。
这雨来的急,又很大,棚檐四面的雨水连成了一条水线,像是挂着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珍珠,地面上很快就形成了水流。
院里的树枝上,本就摇摇欲坠的叶片,经不住雨水的冲刷,很快就败下阵来,终究是要落到了地上。
大牛在厨房里提着一壶茶,撑着伞,放到了桌上,却是没有离去,摸索着身上,取出了一个布袋子。
这是汤皖被菊长带走的那晚,交给大牛的,是给大牛过年回家结婚用的。
汤皖指着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