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玄和首常先生终于回首都了,俩人自从在张勋复辟前,被辫子军通缉而离京,至今已有将近20多天了。
俩人走的时候很狼狈,还是汤皖走的菊长的关系,才给俩人及时弄出城去。
不过,回来的时候,倒是很潇洒,特意走的京杭大运河,一路坐船往北方而去,买了不少的特产礼品。
水航行几日后,在通县的岸,又租了一辆大车,拉着东西就直奔首都城,一刻也不想耽误。
听首常先生说,钱玄意气风发,站在朝阳门前的青石板大路,张口就喊道:“仰天大笑进城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首常先生家都没回,先来了汤皖这里,临别时,连一句“谢谢”之类的话都来不及说,就被送出去了城。
所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先登门感谢,喊着大牛去巷子口的大车搬东西。
汤皖听着院子里似乎是首常先生的声音,一骨碌就爬起来,推开门,便怔着眼。
瞧见首常先生驻立在院子中央,咧着嘴笑,弯腰作揖道:
“皖之兄,别来无恙啊!”
首常先生虽一路风尘仆仆,但是精神尚好,青色长衫显得身形伟岸。
早的日出还未显现,但已有几分光彩,首常先生的身影虽伟岸,但是与汤皖眼中,却是莫名多了几分单薄。
“自古燕赵之地多慷慨,首常兄,风采依旧否?”汤皖迎前去,还礼道。
“哈哈哈......”首常先生大笑,深吸一口,昂首挺胸,应声道:
“感谢皖之兄相助,只道是习惯了皖之兄相助,一下子改不过来了!”
“唉......”汤皖就知道是这样,招呼着首常兄坐下,索性不再去说这些,反而问起钱玄,道:
“德潜没和你一起回来么?”
“德潜兄想念夫人久矣,温存片刻,想必会来。”首常先生轻饮一口茶水,哈哈笑道。
“这个钱二愣子!”汤皖坏笑,忽而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抱歉一声,就往房里走。
换好了衣服,厨房洗漱一遍,出来后,便瞧见钱玄正提着礼品走进门来。
“温存好了?”汤皖止步,坏笑着,蓦的问道:“如此之快,不应该啊,德潜还需好生注意!”
钱玄轻车熟路,坐于石桌前,打开了礼品,是几只包装精美的“湖笔”,取出一只,甚是欣赏。
随即,转而看向眼睛泛着光的汤皖,鄙夷之情不掩饰,道:
“一回来就损我,这笔我看,还是留着好,就你那字,我看配不这笔!”
“瞎说!”汤皖当即否决,摸着光滑如玉肌的笔杆,喜爱之情不言而喻,小心的收拾好,道:
“都知道我抠门,这么好的笔,既然进了门,哪有出去的道理!”
“首常兄,看到了吧,这就是汤皖之的真面目!”钱玄指着“面目可憎”的汤皖,无奈道。
“我也有礼物要送皖之兄,你稍等一下!”首常先生从一堆物品中,找出一个笔架,放到桌,道:
“之前见皖之兄书桌无笔架,此物刚好合适!”
“有心了,首常兄!”汤皖接下了,看着一地的礼品,明知故问,道:
“这些都是送我的?”
“想得美!”钱玄当即嘲讽道,撇着嘴,白着眼,“待会还得送豫才,仲浦先生他们呢!”
复辟闹剧一出,北大立即停课,这一停就到了7月中,正值暑,孑民先生索性直接放假。
所以,最近大家都没事闲赋在家,空的很,想到此,汤皖建议道:
“挨个送,多麻烦,我中午设宴,把他们统统邀来,正好我也有事要宣布!”
钱玄和首常先生相视一眼,觉得此法甚好,省的来回跑,不过却是对汤皖要宣布的事情,感到分外好奇。
“你要宣布什么事?”钱玄疑问道。
“我结婚了!”汤皖随意道,抱着心爱的礼品就要往房里走。
钱玄当即应声而起,指着汤皖的鼻子就指责道:
“好你个汤皖之,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不知会一声,我学生人呢?”
“她去欧洲了,前几天刚走。再说,我们临时决定的,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汤皖边说着,便抱着自己喜爱的礼品回房里,放置好,顿时觉得书桌和谐了许多。
钱玄和首常先生正在小声嘀咕,见汤皖出来后,停止了,转而说道:
“那你这酒席呢?不办我可不随份子?”
“德潜你的份子,豫才帮你随了。”汤皖笑道。
正好,大牛进来了,便听见先生让去通知诸位先生中午来吃饭的事情,估摸着中午还要做饭,便一刻不停的先通知诸位先生去。
见钱玄还有些“愤愤不平”,汤皖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便是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
一方面是,人情往来不好躲,另一方面是,少见一些人就少许多事,再说新娘子还出门了,免得徒增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