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往的人很多,两头通风,本是微风和煦的暖风,怎奈无论如何也无法抚慰,这被罚站9人心里头的寒冷。
教室里的凰坎教授端着一张嘴,先是从胡氏直开始骂起,然后是汤皖,最后用尽平生之力气去骂新文学。
一声声怒吼,一声声咆哮,完全冲破了教室大门的束缚,清晰的在这9人的心头萦绕。
被罚站的学生们,情绪不同,姿态不一,或后悔,或悲伤,或生气,或昂扬。
仲夏把身子立的笔直,只眼神坚决的目视前方,完全撇除了耳边的谩骂声,整张脸上写满了“不服气”三个字。
而傅斯文则是怔怔的看着,这一短暂的片刻时间里,便已经彻底明白了心中所想,心中不禁起了一个念头:“便让教授骂吧,我只追寻心中之方向。”
教室里凰坎教授继续破口大骂,外面9人罚站,这一突发并且“壮烈”的景象,立刻引来了许多人的驻足观望。
貌似在北大的历史上,其实也没多少年,如果算上京师大学堂,也不过20年左右,还从未出现过此类集体性的“壮烈”景象。
不过,从教室里的凰坎教授的叫骂声中,观望的人倒是慢慢了解了事情的缘由。
在传统思想与新思想的碰撞下,一些人开始同情,一些人开始鼓励,一些人则是落井下石。
这三种不同的情绪在观望人群中互相交织,在校园里以惊人的速度交叉传播,不一会儿,身为文科学长的仲浦先生就收到了消息。
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急匆匆的赶来了,出于对任课教授的尊重以及越来越多学生的聚集等各方面因素的考虑。
仲浦先生先是驱散了观望人群,然后带着这9人返回了办公室。
现在是教授们的上课时间,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剩下的几名教授在。
因此,这9名学生的到来,倒是让原本安静的办公室,“热闹不少”。
仲浦先生端坐在椅子上,慈眉善目的看着一个个都成了大小伙的学生,一言不发的杵着。
却也明白这件事是肯定要及时处理的,是属于文科学长的职责所在,便说道:
“你们谁先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讲一遍,我先了解一下。”
仲夏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率先站出来,行礼后,条理清楚,层次分明,就把事情发生的过程原原本本的讲出来。
仲浦先生听闻后,不禁皱起了眉头,如果真按照仲夏所言,那么责任一方便不在学生方,而是在于凰坎教授的“钓鱼执法”。
有着丰富社会经验的仲浦先生,不禁对凰坎教授的“钓鱼执法”,起了鄙夷之心,都是一帮没有出校门的学生,用这样的办法,实在是不合适。
不过,也不能听信仲夏的一面之词,于是,仲浦先生又挨个仔细的询问了一遍,结果,大家全都言辞一致。
随后,仲浦先生又把目光放到了傅斯文身上,饶有兴致的问道:
“你是凰坎教授的得意门生,怎会选择新文学呢?”
傅斯文这会脑子已经清楚很多了,随即用皖之先生的话语来作答:
“皖之先生说:要随着心走!”
“哈哈哈”仲浦先生大笑,然后站起身来,感叹道:“我这来北大一件事都没干,倒是先替汤皖之擦屁股了。”
“你们都随我来吧,光杵着也不像个样子!”
仲浦先生把这9个学生先安排到图书馆,整理书籍去了,而后去找了孑民先生一趟,说明了这起事情的经过,希望孑民先生能拿个主意。
哪知孑民先生却是反问道:
“仲浦啊,你是文科学长,这是你分内之事,按照实际情况,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可凰坎教授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才第一天上任,撕破脸总是不太好吧!”仲浦先生很是难办的回答。
“用公证的态度去处理,实在不行去找皖之,他鬼点子多,事情跟他也有关系,把人家得意门生给拐跑了,他不出面怎么行?”孑民先生笑道。
“唉”仲浦先生行礼完,辞退了孑民先生就往汤皖的教室赶去。
此时的汤皖正在上课,刚好讲到了关键之处,日德兰大海战的结果对协约国与同盟国的影响。
汤皖正在有理有据的逐条分析,而下面的学生们正在专心致志的听着,小本子飞快的记录着。
丝毫没有注意到,在门外等待的仲浦先生,直到下课了,仲浦先生才走到讲台,凑到汤皖的耳朵,简单叙述了一下处罚事件。
本来依着惯例,汤皖在下课后还要回答一下学生的提问,现在只好对着学生说道:
“同学们,明天我课前早点来,今天有急事!”
然后便匆匆的夹着教案,往办公室赶去,一路上,暗骂这个“凰疯子”做事不考虑后果,全凭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