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解送的首级,有两个应该是汉人的吧?”崇祯随口问道:“一个叫李思忠,另一个叫范文程。”
孙如海如实答道:“回万岁,李思忠和范文程都是留守遵化的汉官,李思忠是游击,范文程是生员。”
“只是一个生员?!”崇祯稍显惊疑,不明白为何把他的人头带来,难道没有更高级别的建虏了?
孙如海说道:“这个范文程的祖上据说是宋朝名臣范仲淹,但却主动投靠建虏,为皇太极所信任,为其出谋划策。”
停顿了一下,孙如海继续说道:“郭副帅最恨此等汉奸,除范文程外,还有李永芳、罗绣锦、宁完我等人列于名单,活擒要千刀万剐,战场斩杀亦要枭首示众。”
“原来如此。”崇祯这下明白了,颌首道:“汉奸至为可恨,合该有此下场,以儆效尤。”
范文程的官职不大,但祖上是名人,又是皇太极的军师,价值一下子就凸显出来,被解送京师,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崇祯喝着茶水,突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开口问道:“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辽镇和东江镇应该是一样的政策,但效果却为何差别很大?”
东江军这几年来的风头很劲,只是从战绩来说,已经完全超过了崇祯倾全国财力支持的关宁军。
而关宁军的擅自逃窜,也确实伤了崇祯的心,对袁崇焕平辽方略产生了疑虑。
特别是“以辽人守辽土”,东江军为何能够屡战屡胜,关宁军为何又畏敌如虎,崇祯很想知道。
孙如海躬身道:“回万岁,毛帅和郭副帅都认为辽人主要分两种。一种是军兴之后逃出辽东战地的,一种是饱受建虏荼毒,家破人亡、亲人亡故的。”
崇祯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料到这个小旗官竟然也能回答出来,不由得注目倾听。
“军兴后由辽西逃出的辽人,心胆俱丧,闻建虏之名而恐惧股栗,这些辽人在辽镇中居多。东江军收拢的辽人,则是与建虏有深仇大恨,无时不想报仇雪恨,是以能拼命死战,不畏建虏”
崇祯的眼睛亮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怎么没想到。
还有那些大臣也没提醒,袁崇焕更是不知关窍,还为此举措而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嗯,嗯,学到了,学到了呀!谁以后再敢用这话来诓朕,朕就详细问明,让他们无地自容。
在崇祯看来,与这个小旗官的言谈之中,可谓是获益匪浅。一个小旗官都有此见识,若是郭大靖,应该更能为朕解惑释疑。
“赏,前来报捷的都有赏赐。”崇祯心胸为之一畅,建虏入寇京师以来,整日的愁闷积郁,今日才算是龙颜大悦。
王承恩痛快地应承着,皇爷心情大好,他们这些宫人,也不必再战战兢兢,唯恐因小事而触怒挨罚。
孙如海跪倒谢恩,被宫人安排到偏殿,等各位总兵前来军议,可能会向他咨询一些情况。
建虏在良乡、固安劫掠之后,听闻关宁军溃逃,皇太极率军再次杀回京城。
行到卢沟桥时,从遵化逃脱的参将英俄尔岱辗转赶到军中,向皇太极报告了遵化失守的坏消息。
“不是辽镇,他们没这样的战力。”皇太极详细询问了作战经过后,摇着头,做出了比较准确的判断,“应是东江军一部。”
代善皱起了眉头,沉声道:“若是东江军跨海而来,且断我军退路,形势就大坏了。”
莽古尔泰却有些不以为然,原来的谨慎小心,已经被纵横无敌、劫掠财帛无数所全部打消。
“东江军,嘿嘿,不过是数千人马,何惧之有?”莽古尔泰撇着嘴,略有些鄙夷地看了代善一眼。
象他这般猖狂嚣张的,差不多是大多数建虏的心理。
长驱千里,战无不胜,所遇明军的战斗力皆是渣渣。敢于主动进攻的明军几乎没有,一两千建虏便能打败近万明军,让建虏是愈发的骄狂。
皇太极笑了笑,转向其他贝勒将领,想听听他们的意见。当然,己军现在的精神状态,让他感到很满意。
同时,因为作战的顺利,劫掠的丰厚,皇太极的威望也得到了提升。连代善和莽古尔泰,也没了怨言,服从号令,很是积极。
“跨海远征,东江军能出动的人马,最多不过万余。”多尔衮开口说道:“且还是轻装而来,无法携带很多的重武器。”
阿巴亥嘿然一笑,说道:“说不定,这是重创东江军的好机会。虽说是在明国境内,可东江军怕是要孤军奋战,指望不上友军相助吧?”
阿济格深以为然,连连点头,说道:“东江军若和其他明军联手作战,怕是败得更快、更惨。”
战场上友军的临阵脱逃,或是不堪一击,肯定会对战局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甚至导致惨败也不意外。
建虏分析得很到位,郭大靖也早有预防措施,与建虏决战只靠东江军。所谓的友军,不添乱就是最好了。
皇太极缓缓说道:“东江军袭取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