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明年耕种收获,足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建虏拿什么来支撑,啃树皮吃草根嘛?
按郭大靖估计,今年荒旱,明年多半会风调雨顺。但建虏已经没有足够的人口来耕种生产,不是饿死,就是逃亡,大崩盘可以预期。
回顾建虏叛明之后的物资获取,基本上是以战养战,靠着抢掠来支撑。
到了老奴死前的一两年,物资匮乏、财政危机已经显现出来。皇太极能撑这几年,一是靠征朝鲜,其次是讨伐察哈尔部,也着实不易。
“大帅所言极是。”郭大靖开口说道:“此次作战,便是转折的关键点。是胜是衰,在此一举。”
毛文龙沉吟了一下,郑重地说道:“尽管如此,你也要谨慎小心,不可轻敌,不可冒险。能堵死则堵死,若是不能,就放建虏逃归,也无妨大局。”
郭大靖笑了笑,说道:“大帅放心,末将不会鲁莽冲动。在遵化截击建虏,也是最为安全的考虑。”
在遵化,将是倚城而战,堵住建虏绕城出关的官道。按毛文龙所说,打得艰难的话,就退入城中坚守,不强求让建虏匹马不得越关而过。
郭大靖嘴上如此说,也是回应毛文龙的关切,让他放心。但实际上,他可不认为在兵力相当,又占据地利的情况下,会截击不住建虏。
当然,这将是东江军的独力作战,几乎是没有友军前来相助的。
别看建虏劫掠了几十万百姓,抢到了大量的粮草物资,行进缓慢,可却是从容退到关外的。
很简单,已经没有哪支明军敢追击,敢在野外与建虏交战。甚至是有城池可倚,守军也丧失了斗志,吓破了胆子,建虏能够轻松攻取。
而即便是奉命追赶,也只是如同送别般地远远尾随,待建虏出关,便都松了一口气。
松了一口气的,不仅是奉命行动,硬着头皮的明军。还有京城内的王公大臣,以及紫禁城内的崇祯皇帝。
建虏终于走了,这下子算是安心了。至于那被掳掠走的几十万大明子民,又算得了什么呢?
“今天吃羊肉吧!”毛文龙突然转换了话题,笑着说道:“本帅让人杀了只羊,你指点下厨子整治。吃来吃去,还是你的法子做出来的香。”
郭大靖呵呵笑着,说道:“大帅,这不是吹的。涮烤的调和,那都是末将琢磨出来的,别人东施效东颦,哪有咱这里的正宗地道?”
毛文龙哈哈一笑,有意放慢了脚步,轻轻拍了拍郭大靖的手臂,说道:“那本帅就好好大吃一顿,等你回来,再给本帅整治。”
“没问题。”郭大靖痛苦地答应着,说道:“要不要尝尝麻辣味儿的,味道独特,令人难忘。”
“好,就由着你。”毛文龙捋须而笑,迈步而行。
麻椒是贵州、四川的特产,郭大靖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所以,他用的是花椒,略麻,比较柔和,没有麻椒那么重。
但独特是没有说错,古代人没吃过。至少吃的不全,辣椒还没有四川,麻辣还没有合二为一。
当然,郭大靖也知道,毛文龙不是馋了,也不是单纯地为自己送行,还包含着视为己出的亲切。
这不是支使,而是信重,甚至是象对子侄辈的宠溺。比如,招呼着孩子给自己捶捶腿、捏捏腰。
如果你把这当成去做厨子侍候人,那就大错特错了。也正因为郭大靖对毛文龙有着尊重,不管他是不是有枭雄之志,才会一口答应。
真的不是谄媚,郭大靖心里清楚,坦坦荡荡毛文龙更是知道得明明白白。
两人走着说着,不时发出笑声,地上被拉长的身影,时而重合,时而分开。
时间不管是快是慢,都是依着个人的心理。有的人觉得岁月如梭,有的人觉得度日如年。
郭大靖赶到旅顺港,参战各部也向旅顺和大连集结,大量的作战物资从各地运来,屯积于港口旁的货仓。
水师的船只、林家的四条大沙船、捕渔船队或是停靠港口,或是向两大港口赶来。
此时,已经是十月初六,据紧急送来的情报,皇太极已于十月初二祭天后,率军从沈阳起行,名义上是征讨察哈尔部。
大贝勒代善、三贝勒莽古尔泰、以及阿巴泰、阿济格、多尔衮、多铎等贝勒贝子随行,二贝勒阿敏和济尔哈朗、豪格、杜度留镇沈阳。
毛文龙掐着时间,发出了给朝廷的奏疏。
他在奏疏中提醒崇祯,根据刺探而来的情报,建虏名为征讨察尔部,实则要绕道入关,要崇祯赶紧加强蓟州的防御。
这个时候加强防御,已经晚了。但也不是无计可施,从山海关或关外调兵赶去蓟州协防,还是来得及的。
但依着崇祯的思维,估计是不会听的。只有等到建虏真的入寇,他才会如梦初醒,慌作一团。
历史上,袁崇焕也意识到蓟镇的防守空虚,曾提议从关外调兵驻防。
但在毛文龙的弹劾之下,逼得袁崇焕信誓旦旦地为哈喇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