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物在低温条件下,产量不高而已。
得出这样的判断很容易,想想更北面的蒙古诸部和俄国,以及与辽东自然条件相仿的朝鲜,不都挺过了小冰河的大灾害。
所以,把明朝的灭亡归究到天灾,那是不科学,也是不正确的。尽管,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但却不是最主要的。
张膀嘿嘿笑着点头,说道:“今年也很不错啊!俺盘算着,过年给你扯块布,做件衣服。那种带花的青布,穿在身上多好看。”
妻子的脸红了一下,抿着嘴角说道:“还是给小妹添件衣服吧,我的缝补一下也不寒碜。”
都是差不多的家境,衣服上有补丁再正常不过,谁也不嫌乎谁,倒是少了很多社会矛盾。
“两个都做,都有。”张膀又挥起了锹,鼻子有些发酸。
为有个好妻子,能与自己同甘共苦,不离不弃,自己的亏欠实在是太多。
妻子并不知道丈夫差点泪目,依然边说着话,边捡拾搬运着收获的土豆。今年还种了玉米和黑麦,交完官府的赋税,吃喝也是不用愁了。
家底是攒了点,尽管不多,但却让人看到希望,看到奔头儿。
明年除了种地,再赊几只羊来养,或买几只小鸡小鸭,日子会更好,一年比一年好,一定是这样的。
张膀很快就把土豆起完,拿过麻袋装好,两三趟就运到了车上。
他笑着招呼小妹,把小娃抱来坐在车上,夫妻二人拉着车,一路说笑着向家里走去。
太阳已经西斜,将人和车的影子拉得很长,伴着咯咯的孩童的清脆笑声,车轮辚辚,如同有节奏的音乐般悦耳。
咯吱、咯吱,陈老实挑着担子,扁担一颤一颤,随着他的脚步,发出如同伴奏的声音。
妻子正在院中忙碌着,焦黄的玉米、红色的辣椒一串串地挂在墙上,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神色。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妻子赶忙停下手中的活儿,赶过去打开篱笆门,迎着丈夫进来。
“嘿,一百来斤土豆,还真不轻。”陈老实放下担子,笑着说道:“过几天还有粮食运来呢!”
作为后来的移民,陈老实夫妻二人在复州的村屯落户定居,时令过了,只能种上各种蔬菜等短时作物。
官府也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毕竟逃出的剃头辽人始终不断,给他们安排活计儿,尽快地创造价值,尽快地自食其力才算是安置妥当。
大片土地种出的蔬菜一部分自己吃,一部分供应军队,一部分运到金州,换土豆、玉米,以及其它的粮食。
也就是说,陈老实这一批移民,付出了劳动和辛苦,尽管种的都是蔬菜、苜蓿、花生等作物,但通过官府调剂,和种粮食也是差不多的。
对于官府来说,只要移民有活儿干,那就不白养。甚至于,官府所给的,并没有百姓们创造的价值高。
没错,说得不好听的话,就是剥削。但能让老百姓吃饱饭,老百姓就感恩戴德,根本不会考虑什么对等价值,在意什么剥削压榨。
就象陈老实夫妇,现在就觉得是在过天堂般的好日,尽管他们不知道天堂是什么。
有吃有喝,有房住有活儿干,天天过得很充实,也不再是家徒四壁,一件件家什慢慢地都添置。
有桌有凳,有缸有瓮有窖,越来越象家的样子。日子虽然不算富裕,可也是越过越安心。
妻子帮着男人把东西归置好,心中高兴,还不忘提醒道:“盐还要买一些,把咸菜都腌好,能吃到明年呢!”
陈老实连连点头,说道:“没忘呢!说是这几天就能运到,各家都在用盐,一时紧张。”
“不是很着急,咱们村离盐场也近。”妻子笑着说道:“今晚吃贴饼子,喝糊糊粥,再拌个土豆丝。”
“成,成。”陈老实呵呵笑着,说道:“这可是顶好的饭菜,别忘了加辣椒啊!”
“忘不了的。饼子也多贴些,过两天你不是要参加民兵拉练嘛!”妻子笑着点头应承,抱柴生火,开始忙活起来。
新的家,新的村,新的生活,还包括新的生活习惯。
玉米、土豆,还有辣椒,对新到的辽民都是陌生的,但在旁人的帮助指点下,很快就熟悉起来。
土豆长芽不能吃,玉米可以磨碎成碴子和粉面,煮粥或做饼子。特别是辣椒,在少油少荤腥的情况下,提味下饭,很快就受到百姓们的喜爱。
辣椒还能腌咸菜,去年年底从军队中便开始出现,据说还是郭将军的奇思妙想,做出的辣白菜、辣萝卜,味道极好。
从军队传到民间,并不只是味道好,还有种植面积的大幅增加,使得辣椒可以普及而食用。
不仅仅是复州大范围的种植,还有百姓家的田地,也要划出一小块地种植白菜萝卜,以及辣椒。
妻子在做饭,陈老实也不闲着。这是自己的家,与别人家相比,还差了不少,可很多家什是能通过自己的手因陋就简地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