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抢很难听,改成征用就顺耳多了。而且,郭大靖是打着借的名义,是要给人打欠条的。至于什么时候还,怎么还,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总之,就是能从京畿就地获得的物资,出征的东江军就少带,甚至是不带,以最大限度地减少后勤运输的压力。
“沿途村镇的大户,家中有多少粮食,有多少牲口,最好都能记录下来。”郭大靖喝着小酒,笑着说道:“咱们不能象强盗似的挨家砸门征收,要有的放失,征收一家大户就顶一百家平常百姓。”
马民点头道:“从去年开始,就已经陆续派人去做这项工作,还有数月时间,应该能搞得更详细。”
“有些城池,我军经过的话,未必会开城门。”周庆对此还有些担心,“这可能会影响到我军的行进和补充。”
郭大靖露出一丝鄙夷的冷笑,说道:“可以提前安排细作入城,作里应外合的准备,但时间不宜太早。另外,某还有个办法,正在实施。”
周庆担心的情况不是有可能发生,而是基本上会变成现实。
历史上,赵率教率四千骑兵驰援遵化时,三屯营总兵官朱国彦就不肯开城。但在建虏兵临城下时,朱国彦这个王八蛋却是不战而降。
所以,要考虑得周全,就得把这些本不是问题的问题也想到。万一被拒之城外,也不至于让将士们饥寒交迫,战斗力大减。
你是这特么的都什么事儿呀,建虏是敌人,却是不愁吃住,在京畿地区来去自如;换到了东江军,却要考虑到名义上的友军所造成的困难。
而且,虽然郭大靖说得强硬,但能不攻打明军守卫的城池就尽量避免。不是打不下来,而是善后是个大麻烦。
不能象建虏那样肆无忌惮地想攻就攻,想抢就抢,束手束脚的感觉,真是让人难受。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可是在自己的国土上,面对的是大明的子民,也是自己的同胞。
“有些大户,可能不好征收。”周庆苦笑了一下,说道:“要么是致仕的官员,要么是和朝中勋贵有关系。”
郭大靖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历史上的登来之变,导火索就是孔有德手下的兵偷吃了一只鸡。
关键这只鸡可不是一般的大户家养的,而是曾任过南京吏部考司郎中的王象春。
王象春别看官不是特别大,但却是东林干将,在“东林点将录”中,乃是“分守南京汛地头领、天损星浪里白跳”。
偷鸡的士兵手脚也不干净,竟然被王家家仆发现。令人震惊的是,一个家仆竟敢闯入大营将此事状告给孔有德。
孔有德也畏惧王家势力,不敢包庇士兵,下令将该丁被“穿箭游营”。
接下来就是一串的连锁反应,事情闹得越来越大。
受刑的士兵羞愤不已,潜入王家杀死家仆;王象春之子不肯罢休,又要严惩凶手,孔有德只得将士兵正法,由此引起全军激荡悲愤。
作为孔有德的副将李九成,拿着孙元化给的市马钱,却因为商民抬高马价,没买到足够数量的马匹。
于是,唯恐遭军法惩处的李九成,扇动三军哗变,举旗叛乱,掀起了震惊朝野的“吴桥兵变”。
如果再往前推,追究士兵偷鸡的原因。竟然是辽东兵与山东军兵不和,商民百姓闭门罢市,使得孔有德所部给养不足,又无从补充。
所以,跨海远袭的部队想就地获得粮草物资的补充,就算带上金银去买,也不是那么容易。
想买马,那得加钱;想买粮,可能磨破嘴皮,也可能闭门罢市,根本就不卖给你。
归根究底是明朝的军人没有社会地位,一群臭丘八,不光文官士绅瞧不起,老百姓也避之不及。
什么军民鱼水情,什么毁家纾难无私捐助,什么壶浆箪食迎子弟兵,真是想多了,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郭大靖一口喝光杯中酒,直觉得热气郁胸,大声说道:“不管是谁,凡是大户全都登记下来。是否征用,某自有选择。”
不给就真抢,管你什么背景,什么关系。总不能让拼命作战的将士连饭都吃不饱,却让你家粮满仓却一毛不拔。
至于以后的麻烦事,郭大靖准备打完就走,回到金州还怕谁?
估计毛文龙也知道就地筹措粮草物资不简单,再三叮嘱郭大靖要小心谨慎。郭大靖也想好了说辞,就以事先屯积来搪塞敷衍。
在进军的沿途村镇屯积粮草物资是能够做到的,但未必会周全。郭大靖并不想放弃就地筹集的办法,也不怕惹出麻烦。
从作战结束,到可能被弹劾、攻讦,会有一个缓冲时间。郭大靖估算,至少要一个月。
在缓冲时间内,朝堂上会很乱,会有很多官员落马,甚至是入狱。惊魂初定的崇祯要处罚相关责任人,最大的官员应该是现在风光的袁督师。
等到处置完这些事情,郭大靖早就率部回到金州了。再有人告状,他也不怕。
相比于建虏绕道入关、兵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