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也拉不了太多。想吃什么,就都得花钱买,驿站内的土豆也是如此。
官府还给移民发放了路费补贴,到手里的军票是足够到达目的地。省着点的话,还能多用段时间。
妻子也不想再唠叨,轻声说道:“想要收成好,还得风调雨顺才是。能省就省,咱们穷家小户总要想得多些。”
“是,你说的对。”张膀连连称是,和妻子走进了屋子。
大通炕被块木板隔开,住了两家百姓。没有那个讲究的条件,有热炕,有热饭热汤,对他们来说,已经很是满足。和衣而睡,也能将就。
对着另外一家客气了一下,在自家这边的炕上,张膀一家四口吃着饭,说着话,想象着新家的样子,憧憬着新的一年的好光景。
穷家小户要想着有个坎,有个难,尽量多存些家底。方正化垂下眼帘,无声地叹了口气。
东江镇又何尝不是,这数十万的军民,全靠自己的努力来养活。朝廷和蓟辽督师粒米不发,还怪人家另想办法,不守法令吗?
方正化转过身,有些黯然地回房休息,心绪更加繁乱低落。
本来是气势汹汹地前去质问,可想到朝廷断粮断饷已是数月,还向毛文龙催讨之前所谓多领的粮饷,方正化的底气是越来越少。
在火把的光亮下,郭大靖审视着建虏派来的使者,脸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太极果然派人来商洽买回首级的具体操作,这不出郭大靖所料,但他也看出皇太极并没有什么诚意。
“建奴果然是蛮夷,全不知礼节。”郭大靖把看过的书信随手一扔,冷笑着说道:“既说是来拜望,空手而来,全无诚意啊!”
阔科愣了一下,赶忙开口解释道:“郭将军,两国交兵,互派使者谈判,不是拜望,又何来携礼一说?”
郭大靖摇头,说道:“不是互派,而是你们单方面来请求、哀求。这是大败后,皇太极挽回威信的机会。”
抬手制止了阔科,郭大靖以不可拒绝的口气说道:“回去告诉皇太极,全尸二百两,人头一百两,此事无须再议,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限期一个月答复,并准备好银两,过期不候。”
阔科躬身道:“敢请郭将军写一封书信,寥寥数语亦可,在下回去也好交代。”
郭大靖倒不在乎这个,说道:“可以。另外,如果你们的银子不够,也可用牛马来抵。”
伸出手指用力地点着阔科,郭大靖加重了语气,“不说普通的小兵,你们死的人中就有甲喇额真这样的高级将领。一两银子都不拿,却跑来讨价还价,可有一丝诚意可言?”
“回去告诉皇太极,别耍什么心眼儿,他那点小聪明,郭某视同儿戏,根本不放在眼里。”
郭大靖毫不掩饰轻篾的眼神,不由阔科多做辩解,已经摆手,令人将其押了出去。
“骗取你的书信,不可不防。”刘兴祚坐在暗影中,小心地提醒道:“皇太极可是个很聪明的建虏。”
郭大靖嘿然一笑,说道:“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拉几个屎蛋。反间计嘛,骗不了我的。”
“当然骗不了你,可朝廷那边”刘兴祚翻了下眼睛,说道:“还是要多加小心。”
郭大靖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某只是个参将,皇太极的反间计,找错了人。”
如果是毛文龙,一镇的主帅,反间计若成功,整个东江镇都会受影响,甚至是分崩离析。
可郭大靖只是统率一协的参将,通过这个人头买卖来搞他,肯定是弄错了对象。
事实是最有力的证明,郭大靖的战功在那摆着呢,你说他拼命杀敌,还会与敌私通,谁会信呢?
何况,这是东江镇,不是朝廷的内地边镇。就算朝廷下旨对郭大靖予以处分,在东江镇内部也得不到贯彻实施。
别说参将,就是降为游击,毛文龙让郭大靖领一协人马,也没人反对。郭大靖手下的那些将领军官,也照样遵从号令。
就是要给朝廷和皇帝难堪,就是要把袁崇焕的那些龌蹉手段摆到明面。示威怎么了,比历史上毛文龙兵犯登莱要轻得多吧?
刘兴祚不清楚郭大靖为何如此大胆,竟把这个差使揽了下来。难道认为毛文龙就能保他周全,不把朝廷、皇帝,以及袁督师看在眼里?
郭大靖送走了刘兴祚,回到房中,拿起纸笔,刷刷点点写了封书信,叫人快马赶往大连,交给谍报部门。
既然皇太极没有诚意,那就不用客气,再次发起谣言攻势,令大败而回的他,在威信和名望上再遭到些打击。
如果后金缺钱也就罢了,可有钱也不让捐躯沙场的军人入土为安。说轻了是贪财,说重了是冷血。
这样的风声传开,肯定会让一些建虏和家属心中不满。那些蒙古人炮灰,估计也会感到寒心。
郭大靖也不求这些谣言能把皇太极怎么样,但只要能让他心里不舒服,也是惠而不费。
散播出去的消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