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很说明问题。”
“最可虑者,便是敌人的犀利火器,特别是红夷大炮。”范文程加重了语气,强调了“红夷大炮”这四个字。
在宁远,在锦州,建虏在攻城的时候,都见识到了红夷大炮的厉害。失利的同时,也心中生出凛惧。
皇太极微微皱了下眉头,缓缓说道:“在本汗看来,红夷大炮也只是声势惊人,射速很慢,杀伤也并不严重。况且,不能因为敌人的火器犀利,便恐惧不攻。”
与明军的作战是不会停的,不会因为红夷大炮的存在,而影响行动。对于此次的发动,建虏也作了比较充分的准备,楯车等器械是出奇地多。
“绕道入关已经没有什么阻碍,唯一可虑者便是辽南,便是金州。”皇太极提高了声音,强调道:“不打掉直抵腹心的威胁,如何能放心发动?”
“卑职也认为当猛攻金州,至少也要重创东江镇,解除威胁。”范文程说道:“可汗王万金之躯,实不宜轻临战阵,冒此风险。”
皇太极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的情形,如果本汗王不亲征,有几个旗主贝勒会死战到底?”
不用说阿敏和莽古尔泰,就是代善,也有保存实力的意图。多尔衮、多铎的两白旗,离开皇太极的视线,表现也值得怀疑。
皇太极也知道金州不好打,但又必须打。为此,他有过估计,认为伤亡在五六千的话,是能够承受的。
能够攻破金州,也等于是重创了东江镇。没有了陆上基地,明廷又打压,东江镇基本上就算残了,很难再有复起的机会。
十几万的人口,还有很多的钱粮物资,攻下金州的收获,也足以让建虏大大缓解物资匮乏的困难。
范文程虽然皇太极说得有道理,可心中总是有那么莫名的担忧。别说三四万人马,就是五六万倾巢出动,能否在金州获得胜利,他也没有太大的信心。
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觉得东江镇越来越脱离他以前的印象。从援朝作战开始,到力挫两红旗,竟然有种脱胎换骨的变化。
更令他感到不解,甚至是有些恐惧的,则是东江镇料敌于先,步步占据先机的诡异。
是巧合,还是真的能未卜先知?
当范文程仔细回顾分析,才发现东江军自援朝作战之后,几次行动都是精心准备,并卡在了后金最难以顾及的时间点上。
就说收复金州的行动,东江军动员了数万人马,经过了精心的布置和准备,才能在皇太极亲征察哈尔部时,大举发动。
按照当时的物资运输、人员行动的速度,没有数月时间,难以完成如此规模的准备工作。
说白了,东江军应该是对后金的行动有所预测,才会提前准备,应时而动。
而针对皇太极,以及后金高层的挑拔离间,就更令人细思极恐了。不是对于后金发生的事情有深入了解,并洞悉人心,编造不出这样的谣言。
如果不是这些谣言的传播,后金高层不会有分裂的迹象,旗主贝勒们对于皇太极的戒惧不会这么强,成为皇太极前进道路上的一道道阻碍。
范文程见劝说再一次没有作用,心中也很是无奈,只能寄希望于进攻顺利,使皇太极的威信得到提升,便于以后的计划实施。
绕道入关、抄掠京畿,皇太极要在议政中通过此项决议,并不容易。千里奔袭,没有后方,意味着极大的风险,遭到旗主贝勒的反对,也是可以预料的。
还有皇太极要进行的封建改革,以及唯我独尊的称帝计划,都需要威信和实力,才能够实现。
排除异己,不可能不流血,哪怕是在内部的争斗。但皇太极一定要控制限度,不能使后金在内乱中衰落。
也就是说,要多用计谋,要多拉盟友,尽量不是刀兵相见的火并。
而皇太极最大的优势,便是汗王的地位和权力。阿敏、莽古尔泰等人再不乐意,也无法公然抗拒汗王的命令,特别是在战场上。
“卑职以为,汗王纵是亲征,也以坐镇为主,具体的指挥作战,当指定某位贝勒或旗主。”范文程退而求其次,再次提出了建议。
仗打胜了,亲征的皇太极自然是名利双收;可要战事不利,那就把责任推到前线的指挥官身上,比如莽古尔泰。
皇太极沉吟了一下,明白了范文程的意思,轻轻点头,说道:“具体的作战布署,临阵时再作决定不迟。”
停顿了一下,皇太极说道:“四万大军发动,筹集到的粮草只够半月。尽管我军也没有长期作战的计划,但还是要多准备一些。”
凭建虏现在的物资,已经很难再拿出更多的粮草。何况,建虏进攻金州也不打算持久作战,要的是个快攻急取。
说白了,建虏已经基本上丧失了长期围攻城池的物资基础。
范文程躬身道:“卑职这就去继续筹集,不影响大军在河流冰封后的大举出动。”
皇太极微笑颌首,说道:“宪斗,你且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