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火焰,更是布满了整个战场。
无数的亮光在守军阵地和城头上迸闪,萨哈廉眼睁睁地看着,在喷溅的血花中,撤退的官兵们被击倒在地,响起了一片狼哭鬼嚎之声。
杀戮就在眼前,萨哈廉却毫无办法,只能无助又绝望地看着。
武勇强悍的建州勇士,竟然就这么被敌人射杀。如同猪狗一般,连头都不敢回,连受伤的同伴都不敢救,只想快逃出死亡的笼罩。
萨哈廉咬牙切齿,不自觉地挟紧了马肚子,要不是亲兵伸手拉住缰绳,他又要靠近战场。
轰鸣声再度响起,萨哈廉身体一震,已经熟悉了这种死亡的吼叫,也不禁生出几分恐惧。
炮弹纷纷射来,落在冻硬的土地上,向前弹跳,粉碎着一切能够阻挡他前进的障碍。
一个建虏的半边身子被打烂,又一个建虏的脑袋被撞飞,红的、白的、血肉、碎骨,抛洒于地。
萨哈廉目眦欲裂,但亲兵护卫又强拉着战马,退到更远、更安全的地方。
显然,城上的红夷大炮是能够打到这里的,也就是所说的最大射程。
瓦克达生死不明,萨哈廉再出意外,亲兵护卫不以死谢罪,都说不过去了。
城头上,毛文龙举着望远镜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建虏的惨败都看在他的眼里。振奋激动的同时,也在他的心中产生了极大的震撼。
在援朝作战中,凭借险要进行防御,已经展现出威力,使得东江军能够打出相当惊人的伤亡比。
但与眼下的这场防守反击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有些拿不上台面了。
当然,防御工事的完备是一方面,武器装备的犀利是另一方面。但把工事、武器结合得如此完美,充分发挥出威力,才是轻易获胜的关键。
“这需要反复的计算和演练,才能设计出距离合适的工事,布放远近兼备的武器,对敌人进行大范围的打击”
毛文龙放下了望远镜,终于有了自己的判断和结论。
距离应该是最重要的,不管是尖桩阵,还是阻隔壕沟、鹿砦,包括战壕,都不是随便布置的。
弓弩、轻火枪、重火枪、抛石机、红夷大炮,都按照射程远近来布放,既能够同时施放,又不会互相干扰影响。
正因为如此,才形成了铺天盖地的打击,交叉、重叠的火力密度令敌人陷入血火屠场,短时间内的杀死杀伤令人瞠目。
“过瘾,真特么的痛快。”内丁都司孔有德用力拍打着城墙,激动的脸都涨红,“这样的防御,建虏就是来上数万,也让他们尸横遍野。”
尚可义也是难掩兴奋,假想变成了现实,大半年的准备终于获得大胜,心中的痛快是难以言说的。
“打得太生猛了些。”李维鸾故作压抑,声音却有一点点的颤抖,说道:“建虏恐怕不会再来进攻,持续消耗的目的难以达到了。”
说完,他转身走向毛文龙,恭谨地请示道:“大帅,末将不想派兵追击,您觉得是否妥当?”
毛文龙点了点头,赞赏地看着李维鸾,微笑道:“倚坚防守是我军所长,不与建虏野战,自是明智之举。”
李维鸾躬身施礼,传下命令,派人打扫战场。
战场上的枪炮声逐渐停息,建虏退出了二里地,却并没有马上回营。守军也没有越过壕沟进行追击,而是派出了刀盾手和长枪兵,收割人头,打扫战场。
战场上,除了尸体,还有未断气的建虏伤兵。他们被毫不留情的杀死,倒是得了个痛快,不必再被疼痛所折磨。
每砍下一颗人头,就有长枪兵挑在枪上,不停地举起,欢呼大叫,向着远处的建虏示威。
战斗虽然算是结束,但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在建虏的印象中,还是从来没有过的羞辱。
萨哈廉关心兄弟,已经返回营寨,留下甲喇额真索尔诺指挥。他倒是不担心守军追杀,没有壕沟,没有障碍物,建州铁骑将给敌人以沉重的打击。
所以,此时在煎熬中的便是索尔诺等将领,眼睁睁看着敌人在砍杀,挑着人头叫嚣挑衅。
索尔诺还算沉稳,只是眼中喷着怒火。可有几个军官咬牙切齿,愤慨怒骂,骑在马上来回走动,马蹄刨着积雪地面,铿锵作响,显得急不可耐。
敌人越来越嚣张,越来越大胆,刀盾手和长枪兵已经越过宽壕,继续着屠杀和收割,以及挑衅示威。
“大人。”一个军官实在忍不住了,纵马接近,向索尔诺请示道:“卑职率两百铁骑冲杀一阵,灭灭敌人的威风。”
索尔诺胸中的怒火无法渲泄,看着远处的敌人,已经没有遮拦保护,也是颇有些心动。
“卑职冲到壕沟便兜马返回,绝不越壕冒险。”军官似乎看出索尔诺的意动,又作出了保证。
索尔诺终于点了点头,但却嘱咐道:“敌人的火炮厉害,不可不防。你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