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断了东江镇的粮饷,全靠着郭将军四下筹措,才能维持现在的水平,才能安置那么多的逃出的辽人。
张膀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是村上的管事儿对村民们讲的。
为此,他还暗自骂过差不多已经忘记的朝廷。自建虏叛明后,朝廷可没有给予辽民丝毫的救援和帮助。
而村上不断地有百姓迁来入住,也让张膀对郭将军心存感激。能够给他们提供住处,提供粮食,提供日用品,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要知道,百姓们可是有很多老弱妇孺。郭将军不嫌他们累赘、费粮食,照样安置发粮。
陶罐内的水烧开了,杂粮翻滚着,散出了阵阵香气。
张膀往灶下添着柴,琢磨着去找点活儿干,为家里多挣点米粮。
岛上发的粮并不足以吃饱,但却有各种活计,能得到额外的粮食。
除了各个工坊不时地招人,还有造船、砍柴、捕鱼、采摘、缝补、搬运等零活儿,都能为家里挣到粮食。
有些工作是不给钱粮的,但管一顿饱饭,也同样给家里省了粮食,账是一样的的。
当太阳从地平线冒出头,撒下并不热烈的阳光时,妻子从睡梦中醒来。穿衣起床,二丫也被惊动,更是闻到了米香,赶紧起来。
一家人就坐在炕上,端着碗喝杂粮菜粥,这已经是他们以前难得吃到的美味。随着气候变冷,庄稼减产歉收,建虏又横征暴敛,不会给他们留下多少。
“再喝一碗。”妻子见丈夫放下了碗筷,柔声说道:“出去干活儿,肚里空空的哪有力气?这次偷懒胡混,下次人家就不用你了。”
张膀犹豫了一下,觉得妻子说得有理,便又盛了半碗,几口就咽进肚里,笑着说道:“昨天说好的,今天去造船工坊锯木头,管顿饱饭,你们就不用等我了。”
妻子点了点头,说道:“针线和破布都领来了,今天就开始纳底做鞋。二丫能帮我看孩子,还能打打下手。”
“好,挺好的。”张膀站起身,摸了摸妹子的头,转去灶房拎了木桶出去打水。
村上的道路上已经出现了不少人,脸上都少了惊惶畏缩恐惧的神情。家家户户都冒起了炊烟,这在以前的建虏统治区是少见的景象。
走到井口旁,张膀看到大爷在摇着辘轳提水,赶忙上前接手,嘴里说道:“大爷,不是跟您说了,挑水劈柴的活儿我来干嘛?”
张大爷呵呵笑着,说道:“这点小活儿,我自己顺手就做了。虽说是老了,可这手脚还得用。”
接着,张大爷又问道:“今天去做什么?”
“去船厂锯木头,挣顿饱饭。”张膀咧开嘴,笑着说道:“也给家里省点粮食。”
张大爷点了点头,说道:“我今天去领柳条,编些筐篓。”
“您老手巧。”张膀夸了一句,把大爷的桶打满,转眼又看到一个妇女拎着个小桶过来,手上还领着个吃着手指的小女孩。
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张膀又打上一桶水,给妇女的小桶装满。妇女连声称谢,拎着水领着小丫头,蹒跚着离去。
“孤儿寡妇的。”张大爷摇着头叹气,“啥活儿都得自己干,日子难过啊!”
停顿了一下,他又感慨道:“好在逃出来了,要不这个冬天怕是过不去。”
说完,张大爷和张膀打了个招呼,拎着水走了。
是啊,好在逃出来了,能喝上粥的日子,就已经是以前想不到的日子。
张膀把水送回家,收拾了一下,便出门和约好的同伴向造船厂走去。
“听说隔几天就会发一次鱼。”同伴张小栓伸手指了指远处的老村子,说道:“岛上的老住户说的。”
“那敢情好啊!”张膀咧嘴笑着,“刚下船的时候,着实被那条大鱼的骨架给吓着了。那么大,光肉就能有几千斤吧?”
张小栓呵呵一笑,说道:“我问过老住户,那条鱼有两万多斤,除去骨头和油,也有万八千斤的肉。而且,听说那肉吃起来鲜嫩,象小牛肉。”
说着,张小栓舔了舔嘴唇,用力地咽了口唾沫。
张膀也觉得口中生津,嘿嘿笑了两声。
“等到再招兵的时候,我要报名。”张小栓看着张膀,说道:“你呢,想不想给家里挣钱粮,让他们多吃几顿饱饭。”
张膀有些犹豫,说道:“我倒不怕死,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家里怎么办?”
张小栓说道:“有抚恤银啊,还答应照顾烈士的家属,不使他们挨饿受冻呢!”
张膀沉默下来,还是迟疑不决。答应得好好的,可能保证将来没有变动?心里不托底呀!
捕捞产量有明显增长啊,看来拖网技术正在被渔民们逐渐掌握并日益熟练。
而得益于皮岛本部派来支援的工匠,广鹿岛造船厂一个月能下水五艘长九米、载重34吨,船头两侧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