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朝有智者,洞悉建虏的内部矛盾,并加以利用,造成建虏内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能达到效果的话,这计谋就不亚于数万精兵之力,不恣于大战获胜的战绩。
正月二十六,建虏攻克安州,安州牧使金俊和兵使南以兴等人在激战中阵亡,城破后除数百人外皆被屠杀。
建虏在安州停止前进,等候皇太极的回信。直到正月三十,皇太极的信使到了,义州被攻破、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厅内的气氛很是压抑,阿敏阴沉着脸,手指无意识地叩击着椅子扶手。
信使脸上带伤,垂头不语。一路上,他遭到了朝鲜义兵的三次伏击,一百多护送的骑兵伤亡过半,才把任务完成。
“汗王既然说可进则进,不可进则勿强行,不如就此退兵。”
岳讬目光一闪,似乎思索出了对策,缓缓开口说道:“能攻取义州,东江军出动的必然不少。朝鲜人的抵抗又有蜂起之兆,书信联络、粮草运输,都会遭到威胁。”
阿敏眯了下眼睛,并没有马上答话。先等等,看别的贝勒怎么说。他当然是不想就此收兵的,可也得想好理由。
济尔哈朗看兄长的神色,暗自叹了口气,说道:“我军势如破竹,已令朝鲜人胆寒。就此收兵,却也是可取之策。”
阿济格对皇太极和代善等大贝勒却是心存怨恨,其母大妃阿巴亥便是被他们联手逼着殉葬的。
平常不说话,只是装着低调,因为皇太极刚刚收拾过他。因为他擅自主持其弟多铎的婚礼,便被削去爵位,征伐朝鲜前才刚刚恢复。
对于阿敏的野心,阿济格也能看出一些端倪。至少桀骜不驯,阿敏是跑不掉的。
所以,象岳讬、硕讬、杜度、济尔哈朗这四个跟皇太极亲近的贝勒,阿济格也同样怨愤。
目光偷偷地扫了一圈,阿济格决定帮阿敏,就是想给皇太极添堵,让岳讬等人不好受。
“义州虽失,应是疏于防范,为敌可乘之机。”阿济格脸上带着笑,故意装出随便的样子,说道:“现已由蒙古人驻防,当无问题。至于朝鲜义兵,不过乌合之众,仗着熟悉地形地势,骚扰而已。”
见众人把目光都投注过来,阿济格嘿嘿一笑,说道:“打到这里,离平壤已是极近,逼迫朝鲜王臣签订城下之盟,想来也不困难。攻伐朝鲜,总要有个结果吧?就这么退兵,某觉得是半途而废,劳而无功。”
阿敏眼睛一亮,这话说得好啊,没想到还是有人帮自己说话,尽管阿济格并不一定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
“我军攻打朝鲜,一路攻城拔寨,势如破竹,可因粮草运输拖累了前进的脚步?”阿济格垂下眼帘,说道:“本就是就粮于敌,又有何担心呢?”
众人一时无语,阿济格不是强词夺理,而是有理有据。
只不过是让东江军抽冷子袭取了义州,现在已经夺回。就算不夺回,大军回返,东江军还敢据城顽抗不成?
粮草运输就更不是退兵的理由了,本来就是以战养战,也没大车小辆拉着粮食进朝鲜。否则,进军速度岂能如此之快?
“老十二说得有理呀!”阿敏阴沉的脸云开雾散,甚至有了些许的笑容,说道:“听说朝鲜王室已经逃往江华岛,可见其心胆俱丧。我军继续南进,逼迫其议和,此战方算是有结果。”
阿济格又添了把火,说道:“听说平壤已是一座空城,朝鲜人都跑光了。”
“哈哈,如此,进兵不费吹灰之力。”阿敏笑了起来,说道:“朝鲜已无敢战之心,应战之力,我军也不必重兵推进。可分兵对付朝鲜人的骚扰,以及东江军的攻袭。”
说着,他的目光从杜度、岳讬、硕讬的脸上扫过,询问道:“三位贝勒可愿领兵出击,扫清宵小,保我主力无虞?”
岳讬微微皱了下眉头,觉得阿敏似乎有意支开他们。
剩下的济尔哈朗是阿敏的兄弟,阿济格的主张显然很合阿敏的心意,监视掣肘的话,恐怕力度不够。
硕讬垂下眼帘,不想发表意见,只听兄长岳讬的决定。
杜度虽是贝勒,却是老奴之孙,辈份上差了。父亲褚英本是长子,却因罪被努尔哈赤论死,这又是杜度需要谨言慎行的原因。
见三人暂没说话,阿敏索性直接拍板,说道:“三位贝勒各领两千人马,分别在安州、定州、义州扫荡清剿,确保粮道通畅,保我大军后路无虞。”
攻打朝鲜的建虏兵力有四万多,除了朝鲜的剃头人,还有各旗的少量人马,作为主力的镶蓝旗则是全部出动,大概有一万五六千。
阿敏自然不会把自己的部下给其他贝勒指挥,正好借此把这三个最亲近皇太极的家伙赶走,把不属于自己的人马也带走大部,免得对自己的行动造成阻碍。
岳讬无奈地接受了命令,他没有理由拒绝,阿敏是主帅,派他出战也是正常。
有了岳讬的带头,硕讬和杜度也不便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