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安置好婴儿,卸下了帽子,坐在了院子里,她开始将各种肉食制作成肉干。
这是农户十月必不可少的一项工作,到这个月底,农业工作就快要结束了,一些农户会用七月份制作的酒曲酿酒,也会赶在腊月前,把肉晒成肉干,预备过冬!
当然…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当那农家女人卸下帽子后,吕玲绮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她…她是自己的亲娘啊。
没错,这个女人正是昔日里吕布的正妻严夫人!
“娘…娘…”
吕玲绮下意识的张口,可因为距离太远,又因为吕布朝她摆手,示意她不要喊叫。
这一声“娘”并没有传出太远。
哪怕是这样,无数泪水在吕玲绮的眼眸中打着转,就要夺眶而出。
短短两日,她感觉…经历了十年、二十年那么长…
先是白门楼殒命的父亲安然归来…
然后又是,“死掉”将近八年的母亲尚在人间!
吕玲绮感觉她的人生从大悲一下子变成大喜,她的眼泪是喜极而泣…
等等…
不对呀!
吕玲绮骤然把头转向父亲吕布这边,娘如果还活着,那为何?八年前父亲就说她已经亡故了呢?
如果娘还活着,她怎么会嫁给一个寻常的农夫…
她的夫君可是…可是当世的无双战神吕布啊!
眉头挺起,吕玲绮的眉宇间满是问号。
而吕布的话适时传出…
语气却是格外的平淡!
“玲绮,你一定很意外,为何你娘还活着?为何你娘已经嫁人?这些,都是因为…”
吕布顿了一下。“因为你娘从来就没死…她之前的离去,是为了大局,我一直将她安置在这农舍中,直到…直到那所谓的‘白门楼殒命’!”
呼…
吕玲绮长长的呼出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感觉自己现在在梦里。
可…
猛地掐自己的胳膊,无比真实的痛感又让她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爹…”
不等吕玲绮开口,吕布的话再度传出。“‘白门楼殒命’,父亲被陆羽救下刑场,从那一刻起,父亲改名‘吕影’忘掉过去,我不想人知道父亲还活着,引起不必要的争端!至于你娘…”
“起初听到我死在白门楼的消息,她痛彻心扉,整日以泪洗面,这些陆羽统统告诉了我,他让我做决定…是否见你娘一面,告诉她真相!”
“而我的决定是彻底与曾经的吕布告别,或许…从昔日起,我被迫让她隐姓埋名,她无私奉献给我的那一天起,我与她的缘分已经走到了最后!现在的我,只想默默的守护着你,守护着你娘,守护着貂蝉,守护着灵雎…”
言及此处…
吕布的眼眸中竟是罕见的落下了一丝泪水。
吕玲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吕布似乎话匣子打开,他蹲了下来,也示意让吕玲绮蹲下,这样…他们更不容易被严夫人发现!
他不想打破严夫人如今生活的平静与安逸!
“玲绮,你知道嘛?你娘生活在这乡间,一年里都在做些什么?”
这…
吕玲绮没有打断吕布的话,她蹲下身子,一边看着远处的娘亲,一边仔细的听。
她有一种感觉,现在的父亲与曾经那个桀骜不驯的父亲截然不同!
——“正月上旬的第一个丁日和第一个亥日,你娘会跟她的男人一道祭祀祖先与农神,祈求他们能保佑本年的丰收,然后整个一月,你娘会移栽一些树木,如竹子、松柏等!”
——“仲月时,农人耕种,你娘则开始将冬装里的填充物取出,改成夏装,农人说这个叫做‘彻复为袷’!二月份,榆树是会生出榆荚,榆荚是可以作为食物的,你娘也会收集榆荚,先蒸一下再晒干!”
——“到了三月,初三时,你娘会雷打不动的帮着男人去种甜瓜,从三月三到上巳节,也是采集艾叶、乌蕨、柳絮的时间,这些都是草药,可以卖给郎中换些钱。”
——“四月,就可以为低等田翻土,这些土地可以种植粳稻这类的粮食作物,或者是胡麻这一类的油料用物…”
……
提起严夫人的日常。
整整一年,十二个月,吕布如数家珍。
他从来都是个好男人,尽管把严夫人安排在外,可严夫人的生活,无论他是否在徐州,依旧是密切关注。
乃至于…他素来不过问的农政,因为严夫人的缘故,竟然变得极为了解。
只是…
“爹…”吕玲绮开口了,“娘嫁给别人,爹就不生气么?”
“生气?”吕布笑了,他摇了摇头,紧接着,把头朝向天空。“曾经,我以为,只有我不断的杀戮,不断的扩大地盘,我身边的人才能过上好日子。”
“可…因为与徐州丹阳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