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鸡泊广袤数百里,地处清河郡、渤海郡和平原郡交界,高士达本是渤海郡蓨县人,亦即是高不凡的同乡,估计是出于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同乡人不祸害同乡人,所以这哥们跑到隔壁清河郡境内的高鸡泊中聚众反隋去了,而且搞得有声有色的,特别是张金称被高不凡和李靖联手剿灭后,高士达立即抓准时机招兵买马,抢占地盘,如今已经成为继张金称之后,高鸡泊内实力最强的一股义军(土匪),而孙安祖只能排第二。
话说去年窦建德带着二百族人逃离了军队后,便跟着孙安祖回到了高鸡泊,但也不知出于什么考量,最后并没有加入孙安祖一伙,反而投靠到高士达的麾下。
高士达虽然不是韩信,但他正缺人手,既然窦建德愿意加入,自然是多多益善,来者不拒,所以愉快地接纳了窦建德,并封了他为一名小头目。
不过,窦建德确实很有才能,而且为人仗义疏财,做事公正,每次抢到财物都公平地分给大家,所以十分受拥戴,渐渐崭露头角,后来随着高士达的势力越来越大,便开始自称东海郡公,又封了窦建德为司马,让他负责率军与官兵作战,结果窦建德连战连捷,如今名气也是越来越大。
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窦建德窝藏孙安祖的旧账也被翻了出来,朝廷发下了悬赏告示,重金悬赏通缉窦建德,于是,就连他的女儿窦线娘也跟着“沾光”了,通缉告示甚至张贴到了涿郡一带,不过柳城郡地处临榆关外,太过偏远,所以通缉告示并没有张贴到柳城的城门口,否则今天就麻烦,毕竟窦线娘眉心那点殷红的美人痣实在太过扎眼。
“爹爹还活着,原来阿爹还活着。”窦线娘又惊又喜,眼中流出了喜悦的泪水。
高不凡早就料到窦建德不会那么轻易挂掉的,毕竟是隋末群枭之一的夏王窦建德,无论名声和实力都有资格跟李唐板一板手腕存在,要不是一念之差葬送了大好时机,最后坐江山的未必就会是李唐,当然,窦建德有个最大的弱点就是出身贫寒,没能获得门阀势力的加持。
高不凡伸手替窦线娘擦去腮边的眼泪,微笑道:“看来线娘的虔诚和一片孝心果真感动了观音菩萨了。”
窦线娘又哭又笑,此刻心里却十分矛盾,既恨不得立即赶回高鸡泊找父亲,又舍不得离开高大哥。
高不凡显然看出了窦线娘的心思,柔声道:“等见完皇上后,我正好也要回家,到时顺路送线娘去见窦世伯。”
窦线娘大喜,要不是高首和高仁在场,这妮子都要忍不住挂在高大哥脖子上撒娇了,可是转念一想,窦线娘的俏脸又晴转多云,担忧地道:“高大哥,朝廷正在通缉我,这样会连累你的,要不还是我自己赶路吧。”
“不行!”高不凡立即斩钉折铁地拒绝了,又放缓语气补充道:“我不放心。”
窦线娘心里甜丝丝,嘴上却嘀咕道:“有什么不放心的,人家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呀!”
窦线娘娇呼一声,原来高不凡已经弹指赏了她一记不轻不重的脑瓜崩,顿时委屈地撅起了菱角似的小嘴。
高不凡教训道:“不长记性,忘了你上次是怎么被那啥上谷五虎敲了闷棍的了,要不是刚好遇到鱼前辈赠药,你的小命都没有了。”
窦线娘吐了吐舌,虽然睫毛还是湿湿,但看得出心情已经好了很多,得知父亲还活着,小妮子显然很开心。
高仁也陪笑着劝道:“没错,窦姑娘千万不要再像上次那般不辞而别了,再惹出事端来,麻烦的还是少爷。”
窦线娘脸上大窘,低下头嗯了一声,高不凡瞪了高仁一眼,这货连忙缩了缩脖子,倒是不敢再乱放屁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众人便启程离开柳城,往关内去了。窦线娘换了一身婢女的装束,还特意在额前勒了一条抹额,用饰物遮住了眉心那颗扎眼的美人痣,而高首和高仁也机灵地改口称窦线娘为柳姑娘。
窦线娘的新装扮并没引起多少人注意,虽然多了一条抹额遮住了美人痣,但依旧是一枚小仙女似的活泼少女,只是少点儿灵气。
且说众人又走了十天,终于抵达了涿郡治所蓟县城。鱼俱罗将军队驻扎在城外便和高不凡等人一道进城住下,等候杨广的召见。
这回可没有柳城的待遇了,传旨的宫人自行进临朔宫中复命,而高不凡等人得自己花钱住客栈。
窦线娘显然十分紧张,因为蓟县城的城门口果真贴有他们父女二人的通缉告示,所以小妮子紧张兮兮的,进城后一直低着头,直到客栈住下关上门,这才安稳了些,不过却躲在房间里不愿出来。
高不凡既好气又好笑,他本来也有点担心的,但当他看到城门口那张通缉告示后却大大放心了,因为告示上所画的人像实在不敢恭维,窦建德虽然长相不咋的,但画师愣是把人家画成了钟馗式的人物,而窦线娘明明跟个小仙女似的,却被画成了母夜叉一般,青面獠牙,血盆大口,要不是眉心那颗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