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冉冉东升,辽河静静流淌,但今天的旭日已非昨天的旭日,今天的辽河也非昨天的辽河,昨日那场血战所留下的大部份痕迹已被滔滔的河水冲去,终将成为故纸堆里的一段记录。
窦线娘宿酒未醒,夏日阳光透过帐篷,映照得她那张俏脸红扑扑的,这个时候,小妮子那张菱角似的鲜红小嘴儿,还有眉心那点嫣红的美人痣都显得特别娇媚,让人禁不住怦然心动。
天气太热了,所以昨晚睡觉时,高不凡替她脱得剩下里衣,谁知这妮子还嫌热,不知什么时候把里衣也脱了,此刻仅穿着贴身的小肚兜,露出两根粉藕般的手臂,锁骨随着呼骨微微起伏,风光无限。
高不凡轻手轻脚地替这小妮子盖上一件衣服,然后又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帐篷,迎着天上的旭日伸了个懒腰,然后信步朝河边走去。
“参见高公子。”
“高公子早安。”
负责值守的隋兵纷纷恭敬地向高不凡打招呼,后者微笑点头回应,径直走到河边,鞠起清凉的辽河水洗脸。
后世的辽河污染相当严重,但一千四百多年前的辽河却还是原生态的,河水清澈,而且径流量也要大得多,不可同日而语。
这时,数朵白色的莲花从上游漂了下来,高不凡正奇怪哪来的莲花,仔细一瞧,这才认出原来是几盏莲花状的花灯,顿时更加好奇了,今日既非初一,又非十五,更加不是上元节,而且又是大白天的,这个时候谁会在上游放花灯?
于是高不凡顺手捞起一盏花灯,发现上面竟然写了些经文,我去,敢情这是超渡亡魂用的,因为上面写的正是《地藏经》,高不凡曾经帮娘亲陈氏抄写过不少佛经,其中就有地藏经,这是和尚超渡亡魂时最常念的经文。
高不凡暗道一声晦气,连忙把莲灯重新放回水里,站起来往上游走去。离开了营地范围,再行出里许便有一处小河湾,果然见到放莲灯之人,不过不是光头大和尚,竟然是一群穿着缁衣的尼姑。
这群女尼身穿白色的缁衣,头戴僧帽,却人人携带了兵器,两名身体特强壮的还拿着方便铲,此刻,这些女尼的左手都握着一串佛珠,低眉垂目,嘴里喃喃吟唱着佛经超渡亡魂,对于高不凡的到来视若不见。
高不凡不由暗暗纳闷了,这里昨日才发生了一场惨烈的血战,死了很多人,这群尼姑倒是挺敬业的,一大早就跑来这里超渡亡魂,不仅敬业,胆儿还挺肥的,不像是正经尼姑,不对,应该说不像是普通尼姑,毕竟人家的穿着还是挺正规的,就是携带的兵器太扎眼,显然并不好惹。
这时,一阵清脆的木鱼声随风飘送过来,高不凡放眼望去,但见一叶轻舟从上游漂了下来,一名白衣女子手持木鱼伫立在船头,长衫飘飘,仿佛凌波而行,她一边轻敲木鱼,一边吟诵着《地藏经》,而船尾还有两人,一人负责操舟,一人则把一盏盏白色的莲灯放到河面上。
轻舟缓缓驶近,在河湾处靠岸了,船头的白衣女子足不沾尘,飘然下了小舟,手中的木鱼却没有停下,依旧低眉垂目吟唱着佛经。
高不凡不由呼吸一紧,呆住了,只以为自己看到观世菩萨,没错,船上下来这名女子真的太美了,一袭白色的长裙,如瀑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只用白色的飘带随意地绾了一圈,额前勒着一条黑色朴素的抹额,容貌竟然丝毫不输公孙盈袖,但是气质却迥然不同。
公孙盈袖那叫倾城绝色,明媚照人,而此女虽然也是绝美,但气质恬淡平和,不带一丝的人间烟火气,就像端坐在云端府视众生的观世菩萨,虽然面带微笑悲悯世人,但你只会觉得亲切,却不能亲近,更兴不起半点觊觎亵渎之心。
公孙盈袖虽然美极,但至少还是个人,女人看了会妒忌,男人见了会心动,而眼前这名白衣女子,无论女人,还是男人,见了都忍不住当成菩萨去顶礼膜拜,生不出半点龌龊的心思来。
高不凡倒吸一口冷,都有点怀疑自己遇到传说中的观世音菩萨,又或者河神了,这世上竟有如此绝世出尘的人物?
“小兄弟是不是很奇怪?”鱼俱罗不知什么时候竟出现在高不凡的身边,同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白衣女子。
高不凡点了点头问道:“此女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让人有种膜拜的冲动。”
鱼俱罗不屑地冷笑道:“只不过是使了些能影响普通人心智的雕虫小技罢了,遇上像咱们这种高手,作用不大。”
高不凡连忙好奇追问道:“什么雕虫小技?”
鱼俱罗神色微窘,高不凡顿时明白,鱼蛮子也只是过过嘴瘾罢了,根本不晓得其中的玄机。
鱼俱罗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淡道:“此女乃佛门净土宗,白莲庵慧清老尼的俗家弟子,号称佛门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与禅宗四代传人道信并称为佛门两大后起之秀,道信那头秃驴的确有真本事,只不知这位是不是虚有其表。”
高不凡心中一动,不由想起了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