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不见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勒定马面面相觑,柳承武皱了皱眉,心中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率先打马冲下了山坡,当他追上前看清眼前的情况时,面色顿时阴沉下来,气得他差点吐血。
没有隋军,没有粮食,只有三头驴和五头骡子各拉着一辆板车,板车上都放了几块石头,而每头驴和骡子的脖子上都绑着一根有弹性的小竹竿,竹竿上系有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吊着一根萝卜,就像钓鱼杆一样,驴和骡子馋吃萝卜便一直伸舌头去舔,可惜舔得着却吃不到,便一直往前走,试图去够萝卜,就驴子和骡子的智商哪明白它移动,头顶上的萝卜也会跟着移动,偶尔咬到一口便高兴得啊啊叫,走得更加起劲。
柳承武终于明白这些畜牲为什么没人赶都会一直往前走了,也终于明白自己被耍了,可笑自己还以为那些隋军是蠢猪,敢情自己才是最大的蠢猪!
“啊……!”柳承武郁闷得擂胸仰天咆哮。
卧槽,哪来的神经病?
那些正锲而不舍的驴子和骡子被吓了一大跳,一边齐声大叫,一边小跑起来,头顶上挂着的萝卜和胯下驴大的家伙忽高忽低地晃荡着,相映成趣,十分滑稽。
啊啊呃,呵呵呃……
就连驴的叫声仿佛也在嘲笑追得气喘吁吁的柳承武等人。
柳承武气得眼都红了,猛地摘下弓箭,一口气把三匹驴和骡给全部射死了。
而此时,就在距离柳承武等人东北边约莫五六十里左右的一条小河边上,高不凡等人正准备安营扎寨因为天很快就要黑了。
高不凡之所以摆了这一出“空车计”倒不是他能够未仆先知,纯粹只是以防万一罢了。毕竟他放过了那些镇民,所以料定那些村民脱身后肯定会向高句丽官方报告,说不定会引来高句丽军队的追杀,于是便顺手布了一个局,让几匹蠢驴拉着空车往反方向走,留下明显的痕迹以误导有可能赶来的追兵,没想到此举竟然让大家免遭了一场灭顶之灾。
越靠近辽河,地势便越平坦,在这种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步兵若遇上骑兵,只怕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说,高不凡此举无疑又救了大家一次。
夕阳西下,晚霞满天,水面波光闪烁,如万道金蛇乱舞。眼前这条小河约莫七八米宽,四周都是茂密的芦苇丛,高不凡之所选择在这里安营扎寨,正是看中了这里的环境,可以遮掩行迹,取水也方便。
众人扎好营寨,高不凡安排人手在外围警戒,剩下的人则轮流休息吃饭,秩序井然,令行禁止,这就是杀人立威后的结果。
“高大哥,吃饭了!”
高不凡正在火堆旁分析地图,计划着明天的行进路线,窦线娘端来了两碗糙米饭,其中一碗递给了高不凡。
高不凡道谢一声,接过碗便扒拉起来,发现下面竟然藏着几块油汪汪的腊肉干,不由意外地向旁边的窦线娘望去。
小妮子甜甜一笑,低头慢慢地吃着自己那碗糙米饭,高不凡心中一暖,笑问:“线娘哪来的腊肉干?”
窦线心虚地往四周扫了一眼,见到没人注意,这才低声道:“在镇上一户人家的陶瓮里发现的,只有巴掌大一块,我藏了起来没有交公。”说完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下不为例!”高不凡用筷子头轻敲了一下窦线娘的脑瓜子,毕竟大家正是共患难的时候,他这个首领却偷偷开小灶吃肉,若让底下的人见到,影响很不好。
窦线娘噢了一声,委屈地低下头默默地扒饭,高不凡夹了两块腊肉干飞快地塞倒她的碗里。
窦线娘愕然地抬起头,高不凡挤了挤眼低声道:“有难同当,有赃同分,快点吃吧,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跟只狐狸精似的。”
窦线娘登时霞飞双颊,轻啐道:“人家才不是狐狸精呢。”说完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尖尖的下巴。
高不凡呵呵一笑,大口大口地扒起饭来,窦线娘心里甜丝丝暖洋洋的,把腊肉上的瘦肉咬下来,然后将肥的重新夹到高不凡的碗里,低声道:“线娘不爱吃肥的。”说完羞答答地低着头扒饭。
高不凡微愣,喉咙竟然有点发梗,他前世是个八零后,虽然他出生那会国家已经改革开放了,但整个中国还是很穷很穷,所以小时候真真正正受挨过苦受过穷,全家人通常一顿饭只吃一碟青菜,还是舍不得多放油的那种,一个月也吃不到一次猪肉,而每次家里吃猪肉,母亲都会推说不喜欢吃肥肉,直到母亲病逝后他才幡然明白,母亲不是不喜欢吃,而是舍不得吃,她总是把最好的留给子女,自己却累出了一身病痛,早早地撒手人寰,尽管往后的日子越过越好,高不凡也买得起大鱼大肉了,可惜子欲养而亲不在矣。
念及母亲的音容笑貌,不知不觉间,高不凡竟然有点热泪盈眶,窦线娘本来羞答答地低着头扒饭,没听见动静,下意识地抬头望去,见到高大哥愣愣地看着自己,似乎有点不对劲,不由心里咯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