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拒绝了。
何天颇以为憾,若这份请柬不是当面呈递,而是送到“藏师”的“金屋”,李老师有足够的时间犹豫,说不定,犹豫来、犹豫去,最后就答允了呢?
唉,错过一次感情进阶的良机!
不过,俺并不丧气。
机会这种东西,是可以被创造出来滴,过些天,看俺如何再接再厉?
这一回,就让俺独享山水之乐吧!
话说,大半个冬天,几乎天天被李老师虐,也该出去松快松快了!
何天将云英、雨娥、小厮、御者、车马都留在别墅,自己手拄竹杖,腰悬长剑,脚蹬木屐,独自徜徉山水间。
云、雨本来要求随侍的,但何天坚决不允——婢女随从跟着,哪里还有“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的意味?
话说,这是何天第一次“腰悬长剑”。
何天学剑,大半个冬天下来,学的还是木剑,他曾经试探着问李老师,啥时候换真剑啊?
李老师很不耐烦,“欲速不达!你现在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于是,只好趁着游山逛水的机会,意淫一下,过过干瘾了。
过去一年,何天的“游山逛水”,其实以“游山”为主,今天,想着春水初生,就正经“逛水”罢!
何天走山腰的车路,由东而西,与山脚下的谷水,遥遥平行。
他心胸舒展,脚步异常轻快,一气走了十多里,地势愈走愈低,终于,前头传来淙淙的水声——应该是一条注入谷水的支流。
转过一个山坡,果然,眼前一条宽阔的谷涧,清澈见底。
两岸坡度平缓,各色野花风中摇曳,何天步入花丛,沿岸折而向东北。
走了三四里,谷涧折而向西,隐有人声传来。
欢声笑语,不止一人。
何天亦不以为意,恁大洛阳,胜日寻芳泗水滨者,自然不会只他一人。
但转过涧湾,不由大大一怔。
十余丈外,竖起了一道极长的帷幕,由岸边向北延展——竟看不到尽头!
也即是说,前路,完全被这道帷幕挡住了。
帷幕之外,站着十余名挺胸凸肚的苍头。
何天心里嘀咕,这又是哪家权贵啊?封路啊?过分了吧?
他若前“借路”,不管对方是谁,当然无有不允,但这样一来,就得交接应酬,何天可是一年多不同任何士大夫来往了。
颇为踌躇。
绕路,不大现实;回头,心有不甘。
正在犹豫,只听得帷幕那边,一人遥遥喊道,“哎哟!那不是何常侍吗?”
何天一怔,遇到熟人了?
一个苍头颠颠儿的,一边儿小跑,一边儿点头哈腰,“常侍!”
何天看时,却不认得,“纲纪客气,贵是?”
苍头满脸堆笑,“常侍不认得我,我认得常侍——我是侍中的长随!”
略一顿,“侍中——贾侍中!”
啊?
如此说来——
苍头指一指帷幕,“侍中就在里头,常侍少候,我去通报!”
此时折返,是不可以的了,何天只好站定等候。
不多时,帷幕掀开,苍头前引,后头四人,快步走来。
为首一人,正是贾谧,遥遥朗声笑道,“云鹤!你终于栖落凡枝,同我这个俗人为伍了!”
何天趋步迎,长揖,“天信马由缰,没头没脑的,就冲撞了明公的雅兴,告罪了!”
贾谧一把抓住何天的手,大笑,“撞得好!撞的好!春日迟迟,你我知己,邂逅于名山之麓、幽涧之滨,不亦乐乎?”
顿一顿,“来!我替你介绍!”
指一指右手边的人,“这位是此间主人,姓石,字季伦!”略一顿,“二位也算是神交,今日终于谋面了!”
石季伦……石崇?
哈,介么说,我误打误撞,闯进了金谷园?
或者,这里还不算真正的金谷园,只是其外围?
是了,这条涧,照地理位置,应该就是金谷涧了!
何天、石崇见礼,互道仰慕。
这位大晋第一富豪,中等身材,相貌平平,但筋骨强健,眼中精光闪烁,隐隐透着一股剽悍之气。
嗯,像个打劫商旅的!
有一种说法,老爹石苞临终之前,没给石崇留下啥财产,石崇之发迹,是他担任荆州刺史之时,竟然行劫来往客商,致成巨富。
这个说法,略显夸张。
倒不是说石崇干不出打劫治下商旅的事,而是——打劫打成天下第一富豪?
不过,靠打劫,赚到“第一桶金”,完成“原始积累”,还是很有可能滴。
贾谧转向左侧后方的两人,“这是一对贤兄弟——二陆双俊!兄,字士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