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公孙弘,皆面色大变!
但两人的反应,其实大不同:
楚王是一瞬间的震惊后,倏然就变的面目狰狞公孙弘是震惊之后还是震惊,兼以惶惑,看一眼楚王,再看一眼歧盛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似的!
一时间,三个人谁都不说话。
楚王开始来回踱步,而且,步伐愈来愈大、愈来愈快。
公孙弘、歧盛的眼球乃至脖颈,都不能不随楚王来回转动,在场若有第四人,会觉得他俩的脑袋,好像被一条细线牵着,来回摆动,颇为可笑。
歧盛终于不耐,干笑一声。
楚王倏然止步,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他。
“大王,”歧盛很从容,“不敢乎?不舍乎?”
“不敢?乃公何事不敢为?不舍?不舍什么?”
歧盛微笑,“贾大娘子呀!”
楚王一声冷笑,“一妇人耳!值的乃公不舍?”
“好!大王顶天立地伟丈夫也!”
顿一顿,笑,“其实,独留伊一人,为大王暖床,也无妨的!说不定,还别有情趣呢!哈哈哈!”
“歧丰美,你乐的有点早,我应承了吗?!”
“大王欲取某首级?”
“你真不怕死?”
“得看咋个死法?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若五鼎烹之,甘之如饴!”
楚王大笑,“君要学主父偃?好!孤且列五鼎待君!是生食还是死烹,且看君之造化罢!”
歧盛眼中精光大盛!
楚王言下之意,是接纳他的建言了!
公孙弘心说,这个歧丰美,还真像主父偃!
想起史记中主父偃的自况:
“臣结发游学四十馀年,身不得遂,亲不以为子,昆弟不收,宾客弃我,我阸日久矣且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吾日暮途远,故倒行暴施之!”
于是自然而然,又想起进言汉武帝族主父偃者,正是彼时的御史大夫公孙弘
他阿母的,与乃公同姓名!
天下竟有如此巧事?
正在思绪连篇,心境激荡,楚王已转向了他:
“大观,你我相交多年你怎样说?”
公孙弘情知楚王主意已定,不可谏止,自己若做仗马之鸣,一转头,他就会砍了自己的脑袋!
“那还用说?”公孙弘慷慨激昂,“死生随大王!”
“好!”楚王以拳砸掌,“既如此,乃公心意已定!明晚,即如丰美所言釜底抽薪!”
“大王!”歧盛说道,“此事之关节,在一个快字!汝南一伏诛,就要立即再宣诏嗯,密诏!尽诛贾、郭!不能丝毫拖延!不然,叫诸军回过神来,同宫内联络上了,大事就难成了!”
楚王想了一想,“对!要快!”
“还有那个李台始,既被派来襄助大王,自然是妖后头等心腹,到时候,如其何,也要有一个预案。”
“你以为呢?”
“在下以为,他若识时务、知顺逆便罢,不然,只有借其项上人头一用正正好替大王立威!”
楚王大笑,“好!好!”
公孙弘心想,就算成功“尽诛贾、郭”,但诸军终有“回过神来”的一刻,宫内的禁军,也都还好好的,如之何?
叫宫外诸军犯陛?他们会从命吗?
不过也不好说。
彼时,宫外诸军手上已沾了贾、郭的血,未免后患,会有人赞附楚王废贾后的。
“大事既成,”歧盛得意洋洋,“今上愚戆,不堪为人君,大王天资英挺,以弟代兄,顺天从人!”
公孙弘目光霍的一跳。
这是歧盛得意忘形了,楚王眼中精光一闪,摇摇头,“现在还谈不上这个不谈!”
略一顿,“来!明天如何布置,咱们好好议一议!”
歧盛反应过来,打个哈哈,“是!是!好好议一议!好好议一议!”
次日,十二月八日,是一个挺特别的日子腊日。
此时代,作为一个节日,冬至还未如后世般被推为“小年”,类似冬至地位的节日,是腊日。
腊日始,年在望。
补充两句:周至秦,冬至皆为元旦,意义重大,但汉武帝改用夏历,冬至不再为岁首,地位大降冬至地位的回升,要等到唐宋。
腊日的要务或曰习俗,摆在第一位的,是祭祖、祭百神,后者尤以灶神为紧要。
后世多以糖饼、果脯祭灶神,这是为了粘住灶王爷的牙,叫他玉皇大帝御前,讲不了下头的坏话。
此时代的人的心机,还木有介样深刻,祭灶神者,豚、酒二物我要是灶王爷,也更爱和西晋的人打交道。
这两样东西,小民未必拿的出来,但达官贵人乃至禁中,无不隆重其事,皆由负中馈之责的主妇主持其事禁中,则是皇后亲自出马。
祭祖也好、祭神也好,原则上,自然是全家乃至举族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