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芳阁“会议”的同时,汝南王府内,汝南王、卫瓘也正在“面商”。
汝南王一边亲自替卫瓘斟茶,一边微笑说道,“伯玉,我晓得你生我的气来,我赔罪!”
“岂敢?”
“我未同你商量,自做主张,召秦王柬入觐,是我的不是!”双手捧起举起茶碗,“以茶代酒,我自罚!”
抿一口,放下茶碗,“可是,机会只在我那位侄孙媳犹豫之间,一瞬即逝!所以,不得不先斩再奏于樽前了!再请罪!”
说罢,一揖。
卫瓘还礼。
汝南王一再致歉,卫瓘的不愉,多少消解了些,“瓘何敢埋怨?只是,大王的深意,迄于目下,瓘还是懵懂!”
汝南王叹一口气,伸出左手,曲起大拇指和小指,“三点!”
“其一,也即是席上我说的镇外三王,楚、淮南,都入觐了,唯独秦王没有动静,叫天下人咋看?他还是天子母弟!”
“我那些话,冠冕堂皇,并可不都是虚的呀!”
“其二,楚王跋扈,东安王助纣为虐,不能不有所牵制!秦为兄,楚为弟,有秦在,楚多少要收敛些。”
这个思路,同贾模是一样的。
卫瓘心说,楚王虽然跋扈,可离一个“纣”字还远着,至于东安王这两位已经不是一路了,你看不出来?
“这其三嘛”
顿一顿,汝南王面容变得冷峻了:
“牝鸡司晨,遮蔽天光,忠臣义士,岂能坐视?”
卫瓘目光霍的一跳。
但不做声。
“伯玉,你是三朝老臣说是四朝,也不错!你倒说说,目下的朝廷,是姓司马氏呢?还是姓贾氏?”
卫瓘眯起了细长的眸子,遮掩内里惊异的目光
你难道想?!
如此激进突兀,不是这位大王一贯作派呀!
还有,什么“三朝”“四朝”?本朝不过堪堪传到第二代!
你要是把前魏也算上,算我“五朝”“六朝”都可以!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说道:
“三代之前,天下,天下人之天下三代之后,天下,一姓之天下自然是姓司马氏的。”
汝南王轻声一笑。
卫瓘不管他笑声中讥嘲之意,继续说道:
“有一段故事也算是大王之故事,不晓得大王听说过没有?”
“山陵前后,大王、杨骏水火不容,杨济谓傅长虞曰:家兄若征大司马,退身避之,门户庶几可全。长虞曰:宗室外戚,相恃为安。但召大司马还,共崇至公以辅政,无为避也。”
汝南王另一个头衔是“大司马”。
“当然,杨文长没听他兄弟的话,以致族灭,连带着将他兄弟也卷进去了!”
“不过,无论如何,傅长虞那句宗室外戚,相恃为安说的很好瓘请大王留意,外戚也归宗正管理,认真说起来,也算宗室。”
汝南王一声冷笑,这一次,声音大多了:“如此说来,皇帝改姓贾,也无妨了?”
卫瓘目光再霍的一跳,张嘴,又闭上。
忍住了。
“伯玉,你必是以为,贾南风用你为宰相,便哼!她不过是迫于情势,不得不为此
权宜之计耳!”
“其一,她岂肯将朝政交付贾、郭之外的人?”
“其二,卫、贾多年深怨,说化解就化解的?伯玉,你难道竟如此天真?”
半响,卫瓘缓缓说道,“大王诛心之论,瓘无言以对,明日一早,便上书告老,以明心迹!”
汝南王连忙说,“这又何必?这个朝廷,岂能少得了卫伯玉?”
上身往后微微一仰,“我打开天窗说亮话!伯玉,你若不肯与大事,没有干系!只在一旁看着就好!这便算帮了我的大忙了!事后,你还是太保、录尚书事!”
卫瓘不出声。
过了片刻,缓缓说道,“大王之大事着落在秦王柬身上?”
“不错!去贾之后,圣质如初,依旧要人辅政,我若恋栈,必为人所讥,以为:汝南王举大事,不过为身计罢了!说不定,还会有人说我有异志!”
略一顿,“秦王就不同了!他是天子母弟,他来辅政,谁能说个不字?”
如此说来,您功成身退,竟是不杂一丝自己的私利?
卫瓘不说话。
汝南王等了片刻,见卫瓘没有反应,乃说道:
“还有,秦王妃的身子骨,很不好,我估计,拖不了多少时日了!我觉得,令爱嗯,就是那位字握瑜的,做秦王的续弦,很合适。”
卫瓘心中一跳。
“还有,”汝南王嘴角,带出一丝异样的笑容,“待火候差不多了,兄终弟及啊,我是说,今上友于,禅位于弟,也不是不可能嘛!”
卫瓘心中大震!
汝南王的声音入耳,变得异样响亮:
“天下,武皇帝之天下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