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芳阁恢复“议事”,格局如前:御前的几位,还是贾谧、何天、董猛、阿舞。
但变化亦是明显的。
入撷芳阁“议事”的,多了郭彰、贾模两个,只不过,他俩从来不会同何天“同台”,基本上,何天“一三五”,郭、贾“二四六”。
某种意义上,何天原先在皇后面前的“份额”,被郭、贾分掉了一半。
当然,因为整个“盘子”一下子大了无数倍,何天的“份额”的绝对值,不是减少了,而是增加了,且是大幅度的增加。
郭彰、贾模的入局,既是皇后身后两大家族分享权力的要求,也是皇后巩固两大家族对自己的支持的必要,他俩的入局,同何天,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不过,无论如何,何天能够感觉的到,皇后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同时,郭彰、贾模、何天的“不同台”,也表示,打一开始,两大家族和何天之间,就有了一条若明若暗的裂痕。
不意外。
关于皇太后之存留,自己锲而不舍的同皇后对着干,使皇后不能尽修旧怨到底留下了皇太后一条性命,要求彼待己如初恋,并不现实。
若不是皇后还远未独掌大权,自己对她,还有使用价值,只怕哼哼。
我心里都有数。
可是,绝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
重新来过,还这样干。
“门下还空着,”皇后的声音,懒洋洋的,“中书呢,有何劭那老货在,也等于还空着”
“先不说中书,说门下贾侍中、何常侍,你们俩,哪位去门下呀?”
“阿后,”贾谧笑,“我是个不耐烦剧的,铃阁,一定是坐不住的。”
转向何天,“云鹤,只好劳烦你喽!”
何天岂肯越过贾谧?再者说了,自己穿越不到两月光景,各部门、各机构的曲折,许多地方,还搞不大清楚,主持门下,会很吃力。
最重要的,他不认为皇后会真心将门下交给自己主持。
何天向皇后一揖,“殿下信用,侍中抬爱,感激无已!可是,臣资历浅薄,驽钝之才,绝没有主持门下的资格!”
“那你说说,”皇后说道,“谁有这个资格呀?”
我估计,你多半已经有了自己的人选,但不管了,既然你要我说,我就说:
“回殿下,臣以为,裴頠是合适的人选。”
皇后、贾谧对视一眼,都略意外。
“裴頠这人,有些奇怪,”皇后说道,“也算是立了功的,封他武昌侯,他请以之封兄子憬,而且,那个态度,很坚决、很诚恳的样子可是,裴憬又没立功,武昌大县,凭什么叫他白捡个大便宜?”
顿一顿,“于是,让来让去,最后让给了裴该这个便宜,倒叫我这个女婿捡了去。”
裴该为裴頠次子,让来让去,肥水还是留在了自家田。
“我是说,”皇后继续说道,“以裴頠这副谦让的架势,叫他主持门下,会不会又让来让去?我挺烦这一套的。”
“回殿下,”何天说道,“裴憬承嗣而只有一个高阳亭侯的封爵,裴頠怕人说闲话,才有让爵的举动主持门下,没人说的了闲话,臣以为,他不会辞。”
皇后沉吟,“也是。不过,实话跟你说,门下这个位子,郭彰是已经盯上了”
何天木无表情,“回殿下,若必以郭、贾主持门下,臣荐贾模。”
皇后啐了一口,“啥叫若必以郭、贾主持门下?你那点小心思!”
顿一顿,“郭彰不合适!到时候,弄的整个门下乌烟瘴气的!贾模的资历,也还太浅!”
再一顿,“得,就是裴頠了!也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
似笑非笑的,“满意了吧?小郎?”
何天欠身,“臣岂敢?皆殿下圣明也!”
“门下定了,说中书,中书,哪个合适呀?”
这一回,贾谧不答皇后话,直接看向何天,“云鹤,请荐贤!”
何天点点头,转向皇后,“回殿下,臣荐张华。”
皇后、贾谧再次意外。
“张华若肯主持中书,自然是好事,”皇后说道,“可是,是你说的呀,他连参政做宰相都不肯,肯屈就中书?”
“回殿下,”何天说道,“正因为屈就就低不就高,不须负全盘的责任,张华才不会推辞。”
“哦!”皇后也是极聪明的人,“你这样一说,个中奥妙,我明白了!”
“还有,”何天慢吞吞的,“张华孤根独立,无所左右,于汝南王及卫瓘,有张华在,也是一个很好的提醒。”
何天说的委婉,但皇后如何不懂?眼睛一亮,“不错!”
极欣赏的看着何天,叹一口气,“唉!多好一个小郎!若是不用下头想事情,就真没啥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