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哦,他将我之前送他的钱都捡了出来,说要还给我,两个人你推来、我推去,争的脸红脖子粗——哈哈!”
何苍天亦笑,“哪个‘推’赢了?”
“我自然无论如何不要,孙虑讪讪的,说,既如此,就暂时替我存着;又求我,一定要向你替他解释,‘之前种种,都是误会’,要我替他引见——他要过来给你磕头赔罪!”
“不敢当!”
“其实,又何止孙虑一人?整个东宫,都开了锅了!就是太子——”打住。
雨娥十分乖觉,“水煮好了,茶末也放好了,冲水搅拌即可——我也去趟厨下,看看有什么忙可以帮的。”
郭猗忙道,“劳烦姊姊了!茶水这里,尽请放心——这个活计,我也做得的。”
雨娥出门之后,郭猗微微压低了声音,“我听师傅说,太子也后悔了!也有向你求恕之意!只不过,面子上还下不来,不肯明着说出来罢了!”
何苍天沉吟不语。
郭猗觑着何苍天,“孙虑不必说——早晚放不过他!太子那里,倒有些……”甚难措辞,打住。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你回去同孙虑说,之前种种,确是误会,我不介意。他来拜我就不必了——我实在没精神敷衍他。但我绝不会报复——请他把心摆在肚子里。”
“啊?”
“对太子,我更没有任何怨怼之心——他是君,我是臣,我就有,也是一颗致君尧舜之心!还有,我毕竟出身东宫,这一层,永不或忘!这些,请徐令找个适当的时机,跟太子回罢。”
“你……竟然如此大度?太子也罢了,孙虑那斯……你真的假的?”
“真的。”
“这……也太便宜他了吧?”
“我不是假大方——”
何苍天敛去笑容,“阿猗,同你实话实说:我同杨骏,不共戴天!皇后对杨骏……你也晓得的!”
“可是,皇后同太子的关系,却不大好!太后和太子的关系,却好的多!所以,我不能不敷衍东宫!大事出来,只要东宫保持中立,两不相帮,就算我赢了!”
郭猗悚然动容,“我明白了!东宫四率,精兵万人呢!”
“对了!”
“如此说来,弘训宫载清馆,杨骏指斥太子,真真是一步臭棋了!”
“不错!”
“嗯,孙虑是太子亲信,咱们非但暂时不能开罪他,还得——”
“那倒也不必。”何苍天摇摇头,“这种小人,上杆子就爬,也不能对他太客气——晾着他就好了。”
“对!对!”
“倒是四卫率那里——譬如那个刘卞,阿猗,你要多费一点心思。”
郭猗重重点头,“我明白!”
“用钱的话,不论多少,都跟我说——钱,我倒还有些。”
“好!真到了那个时候,我自然不和你客气!”
一笑,“对了,是不是该称呼你‘云鹤’了?”
“‘苍天’也好,‘云鹤’也罢,咱俩之间,有区别吗?”
顿一顿,“倒是你,阿猗,要不要也取一个别字?”
“我一个寺人,要别字何用?”
“你是天阉,不是净身!难道做一辈子黄门?”
何苍天叹口气,“我现在其实还在悬崖边上,还没能力往上拉你;皇后也觉得,以目下的情势,你暂时留在东宫更好些——皇后也是晓得你的!”
郭猗目光一跳,随即微微摇头,“云鹤,你到底到洛阳未久,还不晓得……黄门这件物事……一日黄门,终身黄门!我是不可能再厕身士林了!”
“不过,我没什么尤悔的!做黄门,一样可以帮得上你的忙!”
何苍天心中感动,“好罢,到底是将来的事情,先放一放——”
微微咬着牙,“退一万步,就算做黄门,也不是不能封侯!”
屋外廊下云英清脆的声音响起,“掌灯!”
此时掌灯,略早了点,但今日的晚饭,因为何侍郎沉浸翰墨的关系,又晚了些,用餐用到一半掌灯,未免啰嗦,于是,宁肯提前些掌灯了。
此时代,一日两餐,晚饭的时间较早——郭猗其实是踩着点儿过来的,原本估摸着何侍郎已经用过晚膳了。
两个仆妇,不停出入,云英、雨娥帮着,各式菜肴,摆了满满两大几——分餐制,一人一几。
郭猗笑,“太丰盛了!这哪里用得了?”
何苍天:“我是真饿了,上午在外头折腾了一上午,下午在家里折腾了一下午,咱们将明天的也给他吃出来!”
正要入席,门房来报:中宫来人!
这个点儿?
不暇细想,赶紧出迎。
“皇后传召——侍郎请吧!”
啊?现在进宫?
菜刚上、酒未温,客人还在里头呢!
“侍郎,皇后正等着呢!”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