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发生了令人尴尬的冲突,但夫妻感情并未受到影响,直至杨艳崩逝,司马炎对她,一直是敬爱有加的。
不过一年之后,泰始十年,又诏取良家及小将吏女五千馀人入宫选之,史载,“母子号哭于宫中,声闻于外”。
留意,泰始十年是公元274年,彼时,吴还好好儿呆在江南,同晋南北对峙中。
本来,像泰始九年、泰始十年一类的大“采择”,正常情形,应留待天下一统之后再做的,但是,司马武帝的生理需求等不及啊!
太康元年(公元280年),灭吴;第二年,即太康二年(公元281年),春,三月,诏选孙皓宫人五千人入宫。
孙皓亦是以好色著称的主儿,他的眼光,应该不坏,介个……不好浪费呀!
算一算,单单这三次大规模的“采择”或曰“诏选”,司马炎就替自己拢了多少小老婆过来?
之后的事情,就是大伙儿非常熟悉的了:
“帝既平吴,颇事游宴,怠于政事,掖庭殆将万人。常乘羊车,恣其所之,至便宴寝;宫人竞以竹叶插户,盐汁洒地,以引帝车。”
“殆将万人”呢。
司马炎生活方式的改变,对国家政治的影响,不止于“怠于政事”——就是自彼时起,后父杨骏及弟珧、济始用事,势倾内外,时人谓之“三杨”,而旧臣多被疏退。
政治格局的变化,原因很复杂,认真说起来,齐王攸直接、间接的影响应该摆在第一位,但无论如何,司马炎生活方式的改变,同为重要原因之一。
司马炎日子过得舒爽,但这样的日子,是要花大钱的,一万个小老婆,每一个都要衣绫罗、食珍馐,珠宝首饰、胭脂水粉亦是一个也不能少,算一算,拢共要花多少钱?——吓死个人!
宫内、宫外,城内、城外,所有的禁军拢在一起,也不晓得有没有这一万个小老婆更花钱?
如此花法,就是皇帝也撑不住了,而司马炎做皇帝,还算有底线,不好意思再向政府伸手了,可一回头,小老婆们正在嗷嗷待哺中,咋办?
卖官。
卖官?
是滴。
也不算啥有底线啊!
太康三年(公元282年),即“诏选孙皓宫人五千人入宫”的第二年,春,正月,司马炎亲祀南郊。礼毕,喟然问司隶校尉刘毅曰:“朕可方汉之何帝?”
以清刚著称的刘毅的回答大出志得意满的皇帝的意料:“桓、灵。”
司马炎愕然:“何至于此?”
刘毅:“桓、灵卖官钱入官库,陛下卖官钱入私门。以此言之,殆不如也!”
司马炎尴尬大笑:“桓、灵之世,不闻此言,今朕有直臣,固为胜之!”
刘毅为加强效果,说话夸张了些——汉桓帝不去说他,汉灵帝的卖官所得,哪里会“入官库”?
但无论如何,“陛下卖官钱入私门”,是不争的事实。
另一方面,亦可看出,司马炎的气度,真的很好。
司马炎日子过爽了,但代价沉重——不止于对国家财政、政治风气的影响,他自己,亦可说终究是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太康十年(公元289年),“帝极意声色,遂至成疾”,这一病,就再也没有好起来,撑了三、四个月,终于崩掉了。
司马炎走了,留下的首尾,无比之长,别的不说,这一万个小老婆,咋办?
此时,刚刚“册立中宫”的当今皇后登场了,小手一挥,“好办!通通给我简出宫去!”
皇后“简出宫人”,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但这一回“简出”的,不是十个八个,而是大好几千人!
后宫为之一空!
而且,还要承受相当的政治压力。
“简出宫人”,本为德行仁政,何来压力呢?
无他,这些宫人,都是先帝旧人,你一股脑儿的简出去,介个……于先帝的脸面,须不大好看吧?
孔子他老人家都说过的:“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你一继位就大动特动“先帝旧人”,可能会被人说成“不孝”哦!
还有,这些宫人,许多都是先帝御幸过的,她们也“简出宫去”?
这一切,皇后一概不理——
阶位不高的宫人,但凡未诞育子女而宫外亦有去处可以接收的,统统“简出宫去”!
皇后的想法其实也简单:咋的?叫俺自己花钱养一大堆狐媚子来诱惑俺自己的郎君?天下有这等荒唐的事情?
皇后的本意何如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举替皇家和政府,省下了一笔极其可观的开支,拿这笔钱,啥左军、右军、左卫、右卫的,足够再各各另立一支了!
这不算“功在社稷”,啥算“功在社稷”?
说起来也吊诡,此次史无前例、规模浩大的“简出宫人”,当时并未掀起什么波澜。
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