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山,更确切地说是秀湖边上的芦苇荡。
徐露说季节不对,要是秋冬过来,人不会老鼻子多,可以见到成片的金黄色卢苇,阳光一洒下来,可美了,找个地方躺着,可以安静地享受一下午。
南易摸不准徐露对人多人少的判定标准,他瞅着四周人不是很多,不管多少,他们也不是来数人头的,放慢脚步,两人沿着秀湖慢慢行走。
走了一段,撞见三个在湖边玩牌的人,两人围观之。
南易看了一会没怎么看明白玩法,徐露遂向其解释,言此乃车马炮。
车马炮规则很怪异,以象棋为名,却要用扑克牌来打。五十四张扑克,只拣出三十张,3和4最小,分别为兵、卒;10、9、8三张牌,对应的是车、马、炮;q是相,k是士,小王和大王分别为将、帅。
三人各自抓十张牌,单张将帅大于相士,相士大于车马炮,兵卒最小,对子、三对、四对同理。红色大于黑色,红黑桃大于方片、草花,四对算一炸,加番。
具体出牌时,有点像斗地主,两家斗一家,顺时针出牌,有能管住上家的就压上;管不上,必须反扣相同数量的牌,算作弃牌。每轮过后,最大的占圈牌摆在自己前面,其他的全反扣,最终计算谁在明面上的牌最多。
车马炮的精髓在于两个字“算计”。
算,根据手里的牌和已出过的牌,来推算扣什么牌,手里留什么牌;计,计谋策略,先出单还是双,根据手里的牌,以及对家、本家的反应做全局规划,想要打好,技术成分有,运气同样也不可或缺。
车马炮玩起来颇费心机,而赌车马炮,往往会玩得很大,每把根据剩余牌数记分,一般情况是每张牌五十一百,一轮输进去三五百很正常。更要命的是,因为只有三十张牌,所以每把牌进行得都很快。
另外,庄家可以提议翻倍筹码,比如说这把他要玩两百一张,其他两家可以选择跟或不跟,跟就按照两百一张打,规则可变,有时候其他两家必须跟,而且可以像斗地主一样“反踢”,即再加倍,一家反踢两百变四百,两家反踢四百再变八百,要是有炸,就变成一千六一张牌。
徐露给南易讲完规则,令南易来了点兴致,这个玩法有点技巧性,可观赏性也强,看完一把,南易给参加牌局的三人起了三个代号:大帅、二愣、三德子。
新的一把开始,依然是大帅坐庄,他大手握牌,慢慢捻开,面无表情,非常之沉稳;二愣和三德子两人打大帅一家,互有往来,不过两人的配合随着时间推移越发默契,看了二十分钟,大帅输了三十多张,还有几张是翻倍的。
南易没见到算账,不知道他们玩多大,不过大帅一改之前之沉稳,眉头一字宽,烟不离手,脏话不离口;二愣喜形于色,嘴巴也没闲着,不时和三德子吹嘘他上一轮出牌有多精,扣下的牌又是多精准,算无遗策。
三德子明显听得不耐烦,又不好表现出来。
可二愣能有多聪明,几轮下来,他那点出牌的习惯,惯用之伎俩,都被他那张破嘴秃噜出来,什么出单不出双,扣牌也莫慌,洗洗更健康,不仅大帅和三德子听进耳朵里,站在后面看得南易听看结合,更容易把二愣的牌路摸清楚。
南易暗叹,二愣死定了!
又过了一个二十分钟,牌局的局势明显起了变化,大帅不再勐进,将庄家的位置让出,多是三德子坐庄,单挑大帅和二愣。
换了战友,二愣对新形势不适应,越打越乱,出牌也变得犹豫;大帅依然烟不离手,转眼一包干下去大半;三德子愈战愈勇,游刃有余,从局势上来看,三德子一家独赢,二愣把赢的吐了回去,大帅还是输。
一个半小时后,徐露询问南易是否要离开,南易摇头拒绝,今天下午他就是想让自己放松放松,踏青并不是目的,观牌等着看热闹也蛮有意思。
或许想尽快把得而复失地拿回来,局势又有了新变化,二愣开始和三德子较劲抢庄,两人轮流坐庄,轮流翻倍,一个只要叫,另一个立马跟上,气势上谁也不服谁。
在两人的纷争中,大帅不动声色地捞回来不少,稳中有赢,非常自觉地退居二线,坐看另两人缠斗。
又是两把牌一过,二愣有点杀红眼,越输越多,人变得焦躁,尽出昏招,牌烂还要翻倍,这种人心态不行,如果一条道走到黑,卖房卖妻,指日可待。
赌桌上逆天反转只有抱有险恶用心,背后可能有奥门赌场资金扶持的赌片里才会出现,现实里这种事几乎不可能有,二愣大输的格局已定,绝无翻盘之可能。
精彩的已然过去,剩下的翻脸或哭穷场面并不唯美,再说南易也见多了,不看也罢。
太阳偏西,天色暗沉,徐露右手挽着南易的手臂继续环湖,左手时而指点江山,时而薅点野草行幼稚之举,嘴里给南易回忆她的童年时光。
回忆很长,从秀湖一直到“秘密基地”。
童年时期不太安分的人,几乎都有秘密基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