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的风格来的,特别是头顶戴的那顶八角帽,出处就在这。
赵震北和张桂兰是二人转演员里的典型代表,从表演风格来划分,赵震北可以被归入丑角,张桂兰可以被归入花旦,一个接地气,一个略高雅。
1981年,张桂兰放弃了铁饭碗,创办了自负盈亏的民营剧团,南易现在就在张桂兰的地头听戏,屁股下坐的椅子即使产权不是属于张桂兰的,这一刻的使用权肯定是她的。
正是在同一年,赵震北因为在公社文艺宣传队表现出色被借调到县剧团,次年又获得农村小戏调表演中获得一等奖,正式调入县剧团,完成了农转非的蜕变。
之后,一路开挂,四年时间从县里走到市里,又用了四年走上了春晚的舞台,然后一发不可收拾,通过艺术积累了丰厚的无形资产“名气”,借着名气做起了煤炭的拼缝生意,直接迈入了财务自由的行列。
相比赵震北,张桂兰既不积极向组织靠拢,又端着艺术之高雅下不向下兼容,只能守着剧团原地踏步,甚至是在倒退。
南易不清楚以前剧团的观众多不多,反正此刻,说他包场过了点,但观众数量的确太多,他周边五米范围内没有旁人。
显然,赵震北这位曾经的东北第一瞎演瞎子是绝活,也靠演瞎子成名,如今的小农习性很重的都市外乡人形象的表演形式更受欢迎,观众就喜欢看他身上表现出来的土味。
着眼于全国,各地的剧团、艺术团都不景气,演员们的日子都不是太好过,二人转演员也是如此,南易记得他第一次近距离观看二人转表演应该是在两年后的“走穴团”。
这时候的城乡接合部、农村,经常会有卖大力丸的、变戏法的、走穴团出没,前两者好说,大体的表演形式大同小异,一个离不开胸口碎大石、菜刀剁自己、卖大力丸,另一个肯定少不了纸条变面条的节目。
而走穴团除了表演服用布料少这个共同点之外,按照地域的不同,各有各的特色,有风格诡异的,什么花瓶姑娘、蛇女、双头人;有长相异样的,不同人种的少民……
也有表演形式的多样化,民俗就别说了,南易的摇滚认知就是在走穴团接受的启蒙,摇滚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妞很随便”,是个好东西。
有一回,南易就看过东北走穴团的表演,节目以二人转为主,走穴团嘛,不管什么节目,想要吸引人看,都得带点荤,不要指望农民肯花钱看高雅艺术,人家花上三五块就是为了弄个心痒痒。
第二回近距离观看二人转是在一个档次不咋高的浴场,浴资不贵,观看表演的费用含在浴资里,可想而知演员们的收入水平不会高到哪里去。
毕竟会上二楼、三楼的客人比例还是不高的,大部分客人还是以洗涤身体污垢为主,类南易这种客人还会带着荡涤灵魂的念头,自动走进藏污纳垢之地,淬炼自己的坐怀不乱,比闹市席地看书的境界更高一筹。
等出了浴场,逮着熟人便开始吹牛——上了三楼,一次叫了仨。
男人嘛,事关最朴素的男性特征自尊,嘴里基本没实话,一个比一个能吹。
微微摇头,南易把发散的思维拉回正轨,继续沿着二人转往下转。
如同赵震北代表不了所有东北人的形象,二人转也不够资格当东北的艺术文化代表,蹦蹦戏时代,二人转之所以无法在奉天立足,除了官方查禁,另一重原因就是无法抵挡京剧、评戏、梆子戏的竞争压力,以至于蹦蹦艺人纷纷回到农村,也有一些改行唱梆子。
同样的情况,在东北的其他地方也在发生。
即使到了二人转时代,二人转在东北也处于边缘地带,不知道二人转这种表演形式的东北人可能不多,但是没看过二人转的人一定不少。
可以说是赵震北的声名远播才推高了二人转的地位,也因为明星效应让更多的人知道二人转。
南易之所以思考二人转,其一是他很快会介入文化产业,其二就是二人转和东北重工业的命运有互通的地方,他自觉不自觉地已经陷入东北重工业的局里,必须好好考量国家、南氏、他自己的得失,必须想好该怎么做。
他做不到挽救大厦将倾的东北重工业,但可以做到挽救某几家工厂,钱这玩意在很多时候都可以创造奇迹,他底子厚,黎明前的黑暗可以不那么艰辛地熬过去,只要前面有可预见的曙光,亏它个十年二十年又如何。
南易之所以喜欢用“南国”来起公司名字,这和他姓南有关,和他是南方人有关,和范红豆有关,也和华国经济重心从北往南迁移有关,风起南国,南易崛起的机会在南方,南氏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华国之重心也会摆在南方。
世界是荒诞的,是多变的,也会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活了多年的南易见识过风向的多变,顺着今天的风向走可以竹杖化龙,到了明天再继续走,也许前方就是深渊炼狱。
南易能看得懂的时间所剩无几,再过二十几个年头,华国会是怎样一幅光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