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一路向东南,一开始的两个小时,南易还有心情一边品茶,一边欣赏沿岸的风景,时间一久,有点审美疲劳,他就把耳机戴上,听着音乐,翻阅着报纸。
船走得慢,五个小时左右才到深甽水域,往前一探,就可以看到香塂仔。
船老板夫妻两人拿出蟹笼整理了一下,老板娘负责掌舵,船老板负责下笼,南易从自己包里拿出望远镜,稍稍调节了一下,让望远镜能看的空间更远,时间也更远。
拿着望远镜,南易以自己为圆心,以刚才出发地附近的黄埔大桥为圆顶,把陆地范围画一个扇形,包含在内的可以叫做湾区。
1978年,羊城邀请李铜板等几个香塂富豪到羊城投资华囯大酒店,富豪当中论资产和年龄,胡合和是最小的,但以建筑师身份兼做地产商的,在香塂仅此一人,其筹划、经营能力和战略眼光,素为同业称道,而且当时他旗下拥有东南亚首屈一指的“滑模”建筑技术。
兴建华囯大酒店投资的意思并不明显,反而捐赠和探路的意味更浓郁一点,所以这个项目并不受其他几个富豪重视,只是把工作推给了胡合和这个小辈,胡合和慨然应允,出任几人合资的公司总经理。
在华囯大酒店建设期间,一天傍晚,胡合和提出要取道奥门回香塂,同行的英国工程师提醒他:“这条路往香山县,要过六条河,有的上面还没有桥,轮渡会很辛苦。”
胡合和笑笑说:“我就想看看西线这条公路的情形,未来它将会承载我们酒店的客人。”
那天,江风很大,轮渡码头空气潮湿、阴冷,弥漫着刺鼻的油烟气息。简陋的渡轮上,一辆接一辆的小汽车、卡车、货柜车和手扶拖拉机,正按照工作人员的指挥徐徐驶入,马达声震耳欲聋。
当时,恰逢大雨突至,不少人躲到车里,而胡合和始终安静地站在外面,不声不响地看着什么,又似乎在思索什么。
狂风肆虐着他的头发,雨点拼命的在他脸颊上排列出一个个“桥”字。
回到香塂,胡合和翻出地图查看——深甽距羊城的直线距离只有100多公里,香山县、奥门距羊城的直线距离也差不了多少,但奥门到香塂坐轮船需要一个多小时。
某天晚上,早过不惑之年的胡合和突击进行了一场高强度的运动,完事之后,进入圣贤时间,听着古典音乐,脑子里构思着他的珠江口高速路网计划。
突然一个灵感就浮现在他的脑海——何不规划一条使珠江三角洲西部和香塂直接对接的大桥?这样就与羊深、羊珠高速公路形成整个珠三角环状高速路网。
想到这,他一个老树盘根站起身阔步走向工作台,他铺开地图,手里挥舞着碳素笔不停在大图上掠过,目光一次又一次停留在内伶仃那片蔚蓝色的海域,直到晨曦微露。
他为自己的突发奇想欣喜若狂,倘若大桥建成,从这个三角形的环形交通网任何一点出发,都可经其余各点返回起点,就算环上任何一点出现挤塞或交通意外,车流也可以沿反方向到达目的地……
到了1982年,胡合和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具体的计划——建设内伶仃大桥,1983年,他把自己的这个方桉对外宣布,并将比较成形的方桉定名为《兴建内伶仃大桥的设想。
从对外宣布有这么个计划,到实地去勘察过了三年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胡合和的设想已经更加完善,在他的设想里不仅要造一座桥,还要有一座660万千瓦的火电厂、一个10万吨级的深水港,以及很多的配套工程,他的整个设想预计投资35亿美元。
胡合和的设想吸引了香山县一干领导的注意,做为内伶仃大桥的一个主要连接点,他们看到了内伶仃大桥能给香山县的经济发展带来的巨大推动作用,他们成了胡合和的知音,也成了“设想”的先锋军,为了早日看到大桥建成四处奔走。
只是很可惜,内伶仃大桥的设想想要实现,不但要看内地,还要看塂府,然而塂府对这个设想并不感冒,他们早就在酝酿自己的“玫瑰园计划”。
塂府不参与,内伶仃大桥的设想还是在进行,香山县对这个设想充满了激情,为此成立了伶仃洋大桥筹建办公室和伶仃洋大桥集团公司,并按照基建程序开展了伶仃洋大桥建设的前期准备。
南易上辈子没听过有伶仃洋大桥,倒是听过另一座大桥,由此可见,胡合和的设想不是夭折了,就是更上层楼。
如果有一座大桥把环珠江口一带连接起来,那眼前的这片湾区就会变成黄金湾区,南易脑子里不由的冒出东京湾区的轮廓图,如果眼前的黄金湾区要发展,参考和竞争的对象肯定是东京湾区。
在东京湾区,大规模、高密度的人口主要集中在海滨地带,并逐渐向内陆延展。实际上,东京湾的人口从江户时代以来,就呈现出向西北方向发展的趋势,原因与水源、地势等有关。
而眼前的黄金湾区,海滨地带则要稀疏得多,人口主要集中在各个城市的中心城区,而这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