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河水还是没保住。”走了一小段,南易就叹息道。
河里的水已经变得浑浊,河面上还漂浮着几条死鱼,还漂浮着杂七杂八的垃圾。
冼为民不在村里,搅黄办也没人操持,厂子已经盖起来,污水也往河里排了,这会想把人家搅黄,可就有点师出无名了。
上次回来还是好好的,这才多久啊。
现在发展经济是第一要务,想要提环保就是吃力不讨好,谁都不会搭理南易,还会被怼回来。
“哦,你们文昌围日子好过,不许我们也好过?”
“你这个同志,这样就不对了,不要破坏经济发展的大好局面……”
诸如此类,南易也只能有口难言。
仓禀不实,何以知礼节!
在河边站了一大会,南易才提着步子往冼耀东家走去。
和冼耀东没必要太讲究,坐下,把酒倒上,先干上半杯,然后就着菜边喝边说话。
“南易,我想找个伴。”
“有看好的?”
“有,很巧,也叫阿玉。”
“外地的?”
“对。”
“具体说说。”
“在老家死了男人没活路了,就跑到这里来找活路,一次我在街上正好遇到,看她带着个孩子可怜,就给了她一百块钱,谁知道……”
“等会,有孩子?”南易拦住了冼耀东的话头。
“有个男孩,四岁。”
“那个阿玉对孩子怎么样?”
“很疼孩子,什么都紧着孩子。”
南易举起酒杯和冼耀东碰了碰,呷了一口,把酒杯放下,“冼叔,那我可就得劝你了,寡妇没什么,寡妇配鳏夫挺好。可这带着孩子就不一样了,要说带个女孩,倒也没什么。
可她带的是个男娃,这就有说道了。你说,在那个阿玉心里,将来你是天,还是她的儿子是天?”
“那肯定是她儿子,我就算和她在一起,也是半路夫妻,亲也亲不到哪里去。”
“那就是了,四岁的孩子已经记事了,他清楚亲爹是谁,能养熟的概率不大,反而养出一条白眼狼的机会更大。
再说那阿玉,她真要和你在一起,你说到底是图你这个人知冷知热,还是图你有能力给她养儿子呢?
冼叔,你年纪不小了,孩子四岁,那个阿玉顶天也就二十五六吧?”
“二十二。”
“嗬,冼叔,你这是活腻味了,想早点走?”
“说什么呢,我才四十几呢。”
“再过十年,她可就是如狼似虎,你呢,日薄西山,我看你也活不到她儿子来磋磨你了。”南易玩味的说道。
“你个衰仔,开起你冼叔的玩笑了。”
“哈哈,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南易摆摆手,说道:“你真要问我意见,那我不赞成,寡妇也好,离异也罢,带儿子的都不行。冼叔,你赌不起,我可不想看到你一把年纪的时候被赶出家门。
虽说,有村里管着,你也不怕没地儿吃饭,可闹笑话不是?
我劝你还是再斟酌斟酌,就你的身家,想找个什么样的都行。要不,我在香塂帮你踅摸个电影明星?
你说说看,喜欢哪一个,我帮你保媒拉纤。”
“就我这样的,还能找个明星?”
“怎么不能,你就点名要哪个,我一准把你的媒给保了。”
冼耀东愣了愣,然后一激灵,“你个衰仔,逗你冼叔呢。说阿玉呢,说什么明星啊。”
“我已经说了啊,我不赞成你和她在一起,当然,这是冼叔你自己的事情,该怎么拿主意你自己决定。”
要是孩子还在襁褓里,没有记事,南易倒也不会反对,可这已经四岁记事了,男孩想养熟太难了。
冼耀东这种事情,类似的,南易也见过几个案例,基本都没什么好结果。
二十二岁带个儿子的人,喜欢上一个四十出头的鳏夫,概率太低了,估计就是为了孩子的将来,一咬牙,权当被鬼压,忍辱负重十几年,然后,一朝农奴翻身把歌唱。
这阿玉要是不准备再要一个,那目的就很明确,就是找个男人帮自己养儿子;要是肯再要一个,女娃还好,风平浪静;可要是个男娃,冼耀东未必能一碗水端平,这就埋下了隐患。
那就得祈求阿玉的孩子不是个狠人,不然,震惊部就可以实事求是的震惊一次了。
冼耀东听了南易的话,不置可否。
接着,冼耀东就把话头给扯开,南易也顺着聊起了其他。
只要事关“爱情”,不管男女都会变成一个德行,那叫一个倔强,根本不可能听的进去旁人劝说,南易也只能祝愿冼耀东能够赌赢。
当天,南易没敢用管道里的河水,而是去村里的老井担了一担水,烧开了用来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