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死面前,没有几个人能够高风亮洁到把自己的生死度之身外,厍鸿文亦是如此。
但他心里很清楚,从他和蒋义接受到当今的这个命令时,他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他们没办法违抗圣旨,只能前来,可到底能够把事情办成什么样子,全看他们自己。
临阵脱逃,看似一条生路,但无人控制云阳城的天花,一旦大面积暴发,即使只是为了平民怨,当今也会把他俩拎出来给杀了;可要是控制得当,说不定他俩还能有一线生机。
“行,我都听你的。你们读书人心眼多,主意也多,说不定能闯出一条生路。”蒋义骂骂咧咧的,还在那里说,早知道京中这么难混,他就应该给明光帝上书,镇守边疆了。
厍鸿文:“……”
——你不知道陛下把你捞回来的原因吗?
——就是怕你在外面建功立业太多了,功高镇主,跟其他几个老将军一样,搞得他难办,所以才会把你捞回来,让你当个吉祥物。
不过这个,厍鸿文觉得,他还是不要跟蒋义说好了。
反正这个傻大个傻人有傻福,知道得多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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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牢。
一看那么多人往自己这边靠,陈老姨娘差点没疯掉,直接冲着那群人大喊:“滚开,离我们远一点!”
“听到没有,你们这群贱人,离我们远一点!”
……
天花这件事情,把整个大牢里的人都给吓疯了。
就是那几个衙役,也跟逃命似的,不管牢子里的情况,直接往外面跑。
可惜的是,他们才刚到门口,就被人给拦了回来。
“你们干什么?凭什么围着县衙大牢?赶紧给我让开……”
“里面有天花,赶紧让我们出去。”
……
然而可惜的是,不管他们怎么喊,怎么求饶,外面的人直接拉了带刺的栅栏,拿着武器比着他们,就是不让他们出去。
一开始还只是猜测,一看他们这样,那几个衙役吓破胆了:我的乖乖,连这家伙都上了,不会真的是天花吗?!
再到大夫出现,再到……
哭声阵天。
“我的娘诶,怎么会是天花?!怎么会是天花?!”
“我上有九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求求你们了,放我出去吧,我还不能死,我要死了,我的孩子怎么办?呜呜呜……求你了,大爷,放我们出去吧,我们不是犯人,我们是衙役啊。”
……
那几个衙役跪在栅栏面前,痛哭流涕,求了好一会儿。
终于有人露面,一脸不忍地告诉他们,整个县衙已经被封锁了,就是陈知州、县令等人都被关在县衙里出不去,别的人就更不要想了。
一听这话,衙役们绝望了。
而他们的绝望,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大牢。
大牢里,被关进来的小偷,误抓的乞丐,被人陷害的无名氏,一个个都哭了起来。
这是一个闻“天花”色变的年代,所有人都知道“天花”有多么可怕,一旦沾染,很难再有生还机会。
有的人骂当官的不是人,这是想带他们,也有人忏悔自己干了什么坏事,否则这辈子不会遭这种报应。
“报应,这是报应啊——”
一个大爷实在受不了,念叨着,一头撞到了墙上。
见到的人,吓得尖叫:“啊……死人了,快来人啊,死人了!”
跟大爷关在一个牢子里的人跳得老远,根本就不敢靠近,恨不得打一个洞逃出去。
因为栏杆边围满了人,顾清菱他们的视线被挡住了,倒是没有看到这个画面。不过没有看到,听着他们的声音,也知道隔壁发生了什么事情。
做为当母亲的人,姚大夫人、姚二夫人难得有了默契,连忙将各自的女儿扰在身边,捂住了她们的耳朵,低声安慰着:“不怕不怕,娘在身边呢!”
姚安馨也好,还是年纪比较小的姚安玲都吓得够呛,她们脸色发白,颤抖地缩在自己的母亲身边,动都不敢动一下。
姚大夫人、姚二夫人见了,更是心疼。
姚二爷不在,姚二夫人还得分心,隔着栏杆安抚姚安宏,生怕这个身体弱,好不容易健康些的儿子出什么差错。
此时,姚二夫人十分庆幸,还好两个牢房是挨着的,要不然还真不好操作。
相较而言,姚三夫人就苦逼多了,虽然她儿子跟他爹关在一起,可问题是,姚三爷才刚挨过板子,屁股都开了花,自己都是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又如何照顾还十分年幼的姚安逸?
姚三夫人无法,只能隔着栏杆搂住了姚安逸的肩膀,告诉他不要怕,他们很快就会出去的……
事实上,姚三夫人心里没底。
她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