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怪不得我刚才就闻着这味儿那么香!那我们今天可有口福了!晌午连一碗肉丝面都没吃成,这嘴里头实在是淡而无味啊!”慕流云一听这话,立刻露出一脸惊喜。
馄饨摊的老板估计是很长时间没有遇到和自己聊天的人了,现在听慕流云这么一夸,也觉得美滋滋的,对她点点头,回身给锅里添了一些冷水:“你们今天运气好。”
填完水,他凑过来,在慕流云他们这一桌旁边弯下腰,小声说:“我也就这两天能出来卖点肉馅儿的馄饨,你们运气好碰到了就好好吃,吃完了可别声张,也别告诉旁人我这儿有肉馅儿的馄饨!明日若是还想吃,赶早过来,我还能给你们匀点出来,再往后可就没有了。”
“这肉竟然如此宝贵?”
“可不是么,我跟你们说,你们除非去我们县里头那几个大酒楼,那倒是要什么就能点什么吃,但你们能不能消费得起……”馄饨摊老板打量了一下几个人身上朴素的衣着,“那可真的不好说,我可不是瞧不起你们,那两家是真的贵!
我这点肉,那是我在村子里住的远亲,偷偷摸摸在自家地窖里头养了那么两头小猪,地窖里头就那么大点儿的地方,也不见太阳,这猪长不大,肉也没有太多,分到我们家就那么一条,我们自己家舍不得吃,就想偷偷拿来卖了赚点钱。”
“这……”江谨虽说刑案方面的事情一窍不通,可是作为一个需要负责审查管理江州户籍、赋税等事宜的司户参军,听了这话也是一头雾水,觉得十分古怪。
他看那馄饨摊老板说起话来压低了嗓门儿,所以也轻声问他:“养猪又不是什么朝廷不允许的违禁之事,你家这远亲为何要偷偷摸摸养在地窖里面?”
“唉,你们外来的不知道,我们玉邕县呐,养猪养鸡的人家,都只能卖给那几个酒楼食肆,要么就是卖给那几个肉铺,不能想卖给谁就卖给谁,也不能自己家里偷偷吃。”
“这是什么规矩?”慕流云惊讶地还没有吭气,袁牧皱了皱眉,开口问馄饨摊老板。
“是啊,是谁不许?是你们那个县令吴荣志?”慕流云在一旁问。
“嘘!可不能提!”馄饨摊老板赶忙冲他们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那位邪性得很,自打他来了之后,以前有的没的那些说道就都有了!又无能又跋扈,知道的是父母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了个占山为王的妖精呢!他啊……”
馄饨摊老板正想要往下说,就看到一个住着拐棍儿的老头儿急急忙忙跑过来,拎起拐棍儿就往馄饨摊老板的后背上面捶,捶得馄饨摊老板连声呼痛,回头一看打自己那人,顿时苦了一张脸:“爹!您怎么跑出来了!这么大岁数了可别往外乱跑,赶紧回家去吧!”
“我要是在家里呆着不出来看看,你岂不是还要在外面乱讲话!”老头儿瞪着眼睛怒斥自己的儿子,揪着他的耳朵就是一通拧,“你是真胆子大了啊!你白天出来乱说话,就不怕到了夜里面撞上什么邪祟?!你自己不怕,我和你娘岁数都这么大了,我们俩还怕呢!
快快快!收摊儿收摊儿!明儿也别出来了,我看你啊,在家里头好好的安分几天吧!”
一边说,那老者一边急急忙忙走到推车跟前,从钱匣子里拿出一些钱,回来放在慕流云他们桌上,可怜兮兮地冲他们拱拱手:“几位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儿子脑子不大灵光,喜欢胡说八道,你们也不必当真,今日我们家中还有事,这生意先不做了!”
慕流云看看袁牧,袁牧也看了她一眼,然后对那老者点点头,什么也没说,把钱收好便起身离开,其他几人也跟着他一起,走出没多远的时候,再回头看,发现那对父子还真的是已经急急忙忙收了摊子离开了。
这个玉邕县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为什么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死气沉沉?这个县令吴荣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他的所作所为没有半分靠谱的感觉,却能让下面对他讳莫如深,上面对他包庇纵容?
慕流云一边走,一边小声把自己在那个小茶铺没有买到茶叶的事情和袁牧说了,然后问:“大人,今天晚上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大一点的食肆,好好的吃一顿饭了?”
袁牧对她微微一笑,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这一路大家都很辛苦,晚上我们找个好一点的地方,吃一顿可口的,晚上再回客栈好好休息。”
几个人又转了一圈,最后选定了一家叫做“食天下”的食肆。
这家食肆不仅名字取得极为霸气,就连店面也装修得非常豪气,一楼挑高,门口两根金灿灿的大圆柱子,上面刻满了铜钱、元宝之类的东西,两个大圆柱子中间是一排红彤彤的灯笼,店门大开,门口一边站着两个像是伙计的人。
之所以说“像是”伙计,主要是因为那几个人都穿着跑堂伙计的衣服,但是从不管是一脸凶相的模样,还是五大三粗的体格,怎么看都更像是打手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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