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二公子也算是有福之人了!”慕流云听后点点头,感叹道。
“是啊,好歹保住一条命,万氏没说不给他吃不给他喝,也让他长了这么大,虽说没有像大公子那般花心思去栽培,好歹跟在他爹身边好好学学打理店铺的事儿,将来有朝一日自立门户做些营生不也趁手么!”杨妈妈意有所指地说。
看来郭厚福和万氏的心思都花在了郭泓清的身上,对于那个不是正妻所生的二儿子完全没有花什么力气,甚至连家业也还是想要留给长子。
慕流云听得明白,既然杨妈妈没打算把话说白,她也就不去刨根问底。
这事并不难想明白,大瑞朝虽说从上到下都是重文轻武,重学轻商,但是别说慕流云这种芝麻大小的司理参军,便是入仕做官的,只靠月俸也并不够过上多么舒服的生活,所以做了官有了面子之余,一般大小官员家里除了田产之外,也会有一些商铺,用以补贴生活开销。
郭泓清的斤两慕流云很清楚,这一路就算能够靠家里真金白银砸出个功名来,十之八九也是会封个不堪大用的虚名文官,那就犹如竹篱笆墙抹石灰——面光里不光。
若是郭泓业继承了郭厚福的商铺,那郭泓清就得伸手向兄弟要钱过日子,别说郭泓清能不能同意,就是万氏估计也不会允许自己的亲生儿子看抱来孩子的脸色。
这么一来,郭泓清将来有功名,有官职,有一个有钱的岳家,还有家里交给他的产业,而郭泓业,什么也没有,两手空空。
杨妈妈对郭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何官府会兴师动众到他们家里去把郭泓清给押走,但是她何等精明,知道有些事,知道多麻烦多,打听少麻烦少,所以强压着好奇心,等到慕流云没有什么想问的了,便识趣得退了出去,临走时候不忘了问问慕流云和袁牧这边是否需要安排合心意的琴师进来奏曲,被慕流云赶紧挥手轰了出去。
轰走了杨妈妈,慕流云把杯子里冷掉了的茶倒掉,重新斟满。
袁牧从她手中接过杯子,将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慕司理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拙见倒是有一点,我觉得这事儿古怪得紧,一个内宅里的妇人,外出吃斋祈福,莫名其妙死在外面,娘家婆家又都各自三缄其口,讳莫如深,里面必有蹊跷。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叶凌兰的死,一定有人可以从中得利。”
袁牧一条手臂支着小几,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随意的搭在膝上,问道:“你说说看,郭家何利之有?”
“郭家么,除了郭泓清这个衣冠狗彘之外,人人怕是都有利可图。”
慕流云听杨妈妈说了郭泓清是这边常客之后,对此人更觉厌恶,若不是碍于袁牧在场,不好没有分寸,她简直想啐那没出息的败家子一口:“此前拘押袁泓清时大人您也看见了,眼见着儿子被捆走,自知无能为力之后,那郭厚福想的不是赶紧去想办法证明儿子清白,居然是惦记着要把‘孙子’抱回家!
方才杨妈妈说了些郭家的秘事,郭厚福当年本来倒也有开枝散叶的本事,无奈家中有个妒心大又狠辣的娘子,将他那些莺莺燕燕,还有未出世的孩儿都一并打杀的打杀,发卖的发卖。
大人您想啊,人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这郭厚福在子嗣这件事上哪里是‘一朝’那么简单,简直是被蛇咬了几十年,想来也是心有余悸的。
叶凌兰进门多年,未有子嗣,又同样不许郭泓清纳小,这不就是又将当年的万氏重演了一遍?若是郭泓清没有在外面偷养外室,外室没有怀上身孕,那倒也罢了,偏偏外室大起了肚子!
叶凌兰不松口,郭厚福就得眼睁睁看着到了手边的金孙可能要保不住,这种苦头他当年已经吃过了许多回,现在能眼睁睁看着事情重演?
郭厚福此人脑袋还是很机灵的,若没有后招,他也断然不会纵容郭泓清的外室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
“那万氏呢?”
“那日在郭家见到万氏的时候,大人也瞧见了她对自己这个独子是何等维护,而郭家的老夫人在听说自己孙媳妇死于非命之后,立刻朝万氏看了一眼。
虽然我也不敢就此断定万氏与叶凌兰之死有关,但至少可以确定的是,万氏与叶凌兰之前定然是有些龃龉的,严重到老夫人会立刻担心会不会是万氏所为。
毕竟不同于旁人,万氏的手上可是有许多条人命的!别人做不出来,万氏却说不准。”
“万氏当年不也是吃尽了郭厚福流连花丛的苦?”
“此一时彼一时,彼时万氏是娘子,自然不愿意让别的女人近自己官人的身,而时过境迁,今时今日万氏是婆婆,对她而言自己儿子房里有多少女子皆不重要。”
“司理对人心倒是看得通透。”袁牧静静听慕流云说完,感叹一句,随即说道,“若是郭泓清因杀害发妻而被治罪,郭泓业接手家中产业便板上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