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发表意见,只见他皱起眉头,对众人反问说:“此事有何可虑之处?于夫罗本是朝廷册封的单于,我们如何能帮助朔方叛贼?刘使君身为护匈奴中郎将,抵御鲜卑本是天子御令,我等如何能舍近求远,一旦定襄陷落,我等又如何与朝廷交代?”
多数臣僚与他所想一致,便默默颔首。但关羽听得大为皱眉,两柄飞刀般的眉锋贴在一处,他不禁先反驳道:“窦郡丞何出此言?孟子曾说:‘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于夫罗何许人也,在座人尽皆知,狡豺滑狐之流,不过赖有朝廷相助,方才荣登大位。数月以来,虐民已极,国中乱象如发,若是放任他继续施为,纵然击退鲜卑一时,也未能根除病根,徒然放任事态反复罢了。”
窦辅闻言不由为之讶异,他打量这位激愤的武夫,快要炸开的言语下,竟是一副沉稳的面容与锐利的眼神,让他觉得瞳孔被“伤”了一下,这使他收起对关羽的轻视,但仍反驳说:
“事有缓急之分,举有轻重之别。鲜卑当下围困定襄,连克数城,不可谓不急,而使君麾下能战者不过万人,而匈奴单于能战者十余万,出征朔方者不下九万,若要以寡敌众,则不可谓不重,我听闻将军百战素有仁心,可战场岂有舍急而行缓,舍轻而取重的道理?”
关羽正要继续争论,却见陈冲伸手止住争议,对众人摇首说道:“子逊说得有道理,但却不尽然,云长说得也有道理,却还不够明晓。但在我看来,此番行事,唯有一解而已。”
既然陈冲已表态,众人将目光汇聚过来,听他分析时局:“岁初我为预防鲜卑入寇,已将郡北沿河草地烧为白地,固然使鲜卑不能南下,也使我等难以北,强行救援,损耗将不计其数,若是作战不利,更无路撤回,切不可如此行事。”
众人听完深以为然。说完不能北的缘由,陈冲继续点出西行的重点:“于夫罗固然坐拥大军,但他屡次用武,暴如桀纣,民心不稳。此次他以近十万之众攻打朔方,正是铸下大错。朔方大城位居大漠之中,何萘当户尚且要外出谋食,他却要用重兵围困,何其荒谬?兵乏将困可以估量。我等虽然兵不满万,但于夫罗却自陷于民贼之地,虽单骑亦能将其生擒。”
“因此我等用兵只有一解。”
言及于此,陈冲挥手手在地图自西而北画一个大圈,自若笑道:“以朝廷之令,进驻美稷,传诏诸部,免去于夫罗单于之位,随后进逼大城,尽夺其众,再北定襄,将入寇鲜卑一鼓荡平!”
高准在厢房内等的有些乏了,正打着哈欠,终于听见厅堂门开,诸人散会的纷纭脚步声,他推开房门,正见陈冲便与人交谈着从人群中走出,两人对眼神,陈冲抱拳笑道:“幸不辱命。”
高准总算放下心,又觉得哪里不对,他只能摸着腰刀对自己嘀咕说:“人都是肉长的,你自己也要争口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