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还有,你还给我编了一首诗,一剑西来开天门,平波斩浪诛妖邪,妻妾成群万国荟,金银财宝四海留!”
李宾言是越说越气,一抖剑花,大声的说道:“吟诗连个格律都不讲,拿起兵刃来!”
唐兴仍然不执兵刃,底气十足的说道:“但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在珊瑚宫海之前的风暴中,的确是太师椅卡住了舵轮,才没有偏航,这是真的!”
“就只有这一件事是真的!”李宾言立刻反驳道。
唐兴表情悲拗的说道:“一件事是真的就是真的!李老三,我差点回不来了!你知道吗?!”
“我唐兴出海五年,缺衣少食百般辛苦,你也为我想想啊,大明也是第一次全球航海,大家都没有经验,有什么远洋的病,有什么远洋的困难,我们都不知道,你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吗?我不带把椅子出海,不竖个念想,路上万一人心散了,我就是再厉害,能把船队带回来?”
“所以,借你威名一用,你也不肯吗?”
“当然肯,可是…可是…”李宾言犹豫了下,出海,的确是辛苦,他清楚,唐兴需要一个念想,竖一个旗子,李宾言这个太师椅,的确好用。
李宾言犹豫了。
朱祁玉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李宾言心软了,这不是李宾言好湖弄,到底是抵背杀敌的战友,唐兴打出苦情牌,这李宾言自然有点难以招架。
朱祁玉笑着问道:“国丈的意思是,朕准备的远洋船,还是单薄了些?朕的错。”
皇帝有错吗?皇帝当然不能有错,那有错的是谁?
大明皇帝是极其擅长拱火的,这一出手,就是一张皇恩牌,压住了唐兴的苦情牌。
李宾言立刻反应了过来,自己差点上了唐兴的当,这个人,巧舌如黄,大明远洋水师,船坚辎重,准备极其充足,否则那么多的倭人,早就死绝了,哪里活着六百人?
“你还在诓我!”李宾言再抖剑花,面色再次变得坚定了起来。
唐兴暗道不好,若不是陛下出言,他还真的湖弄过去了,结果陛下轻描澹写一句话,把这事儿给堵住了!
唐兴眉头一挑,一转苦情,反问道:“李宾言!你不要不识好歹,我就是看你想去天边没去成,可怜与你,才带着太师椅出海,你不知道吗?你知道,你当时不阻拦,现在阻拦,我可是从松江府出发的,抛开这些真真假假的故事,你就没有一点错了吗?!”
唐兴打出了一张同罪牌,再加上一张抛开事实不谈的牌。
诡辩,谁还不会呢,就是不会诡辩,看陛下刊登在邸报上的《诡辩二十四法也学会了!
李宾言思考了很久,终究是将永乐剑插回了剑鞘,无奈的说道:“罢了,罢了。”
就这么算了?没意思。
朱祁玉这热闹看的一点都不尽兴,这老李就这么认了?
朱祁玉忽然回想起了胡濙临终前评李宾言的话,李宾言,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官僚了,他知道利用一切有利于自己的因素。
唐兴固然给李宾言洒下了无数的故事,这些传奇故事,何尝不是一种风力和名望?当大明海贸事汇聚到了一个符号之上,李宾言作为新党党魁,是不是更容易施展自己的抱负?
天边已经去不成了,新党党魁,要做好。
李宾言终于图穷匕见,将永乐剑举过了头顶,俯首说道:“陛下,臣请陛下收回永乐剑。”
“兴安,拿回来吧。”朱祁玉之所以赐李宾言永乐剑是保护他,既然现在他已经学会了自我保护,这把剑就该收回来了。
于谦颇为欣慰,唐兴也是李宾言能够利用的因素,永乐剑过去是保护,现在对李宾言而言却是幸进的枷锁。
于谦非常满意李宾言的表现,这个人是他选的,他的成长代表了于少保的眼光没错。
“走,大宴赐席!”朱祁玉大手一挥,带着众臣向着是奉王殿而去。
大宴赐席,大明皇帝依旧是依照惯例,滴酒不沾,日野富子作为倭国使臣也出现在了大宴赐席上,她看着那些倭人足轻的眼神格外的羡慕,大宴赐席,这些足轻们有了大明身份,是坐着吃酒,日野富子作为使臣,却只能站着。
待到所有人散去之后,朱祁玉并没有马上回泰安宫或者讲武堂,而是一步步的走到了太庙,从兴安手中接过了点燃的香,放在了香炉之中,看着列祖列宗的画像,静静的看着。
他在静静的诉说着自己的功绩,自己在太庙砍了稽戾王后,并没有给大明列位先祖蒙羞,今日又有荣耀尽归大明之事。
朱祁玉负手而立,看着朱元章、朱棣等人的画像灵位,开口说道:“咱大明起于群雄蜂起之时,依靠百姓,打下了江山,怎么护持百姓,咱也不是很会,咱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肉食者们,去海外朘剥去,朕给他们搭了广阔的舞台去朘剥,要是再在门里横,咱只能下手不留情了。”
秋风忽然吹动了一下,画像似乎翻卷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