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鲁带着哭腔大声的喊道。
长生天在上,这一刻,满都鲁似乎是看到了光。
“马指挥,有困难吗?毕竟陛下禁止夜不收暗杀。”贺章看向了马硕。
马硕披着甲,在满都鲁爬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会这样。
马硕当然有困难,他摇头说道:“那明火执仗不就完了吗?”
“等做完了,我自会去跟陛下请罪。”
“临行前,陛下召见我,只要你不是大节有亏,就听你的。”
大节有亏,就是跟稽戾王一样,就是大节有亏。
贺章摇头说道:“此乃我议,我亦同罪。”
他是下命令的那个人,马硕是执行的那个人,若是陛下怪罪,自然同罪。
大家一起做的决定,大家一起负责,贺章不是那种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的人。
“不是,陛下临行前还召见你了?”贺章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讶的问道:“在御书房?”
马硕带好了兜鍪,将弓箭、火铳检查武备,他理所当然的说道:“泰安宫的御书房啊,我常去。”
“常去?”贺章呆滞的问道。
“我在泰安宫当值啊,当然常去禀报,有问题吗?”马硕满是疑惑的问道。
他作为宫卫,时常去御书房奏禀,不是一件很合理的事儿吗?
“哼!有牌子,就了不起吗?!”贺章当着满都鲁这个外人,还是把话讲了出来,可见他真的是有点破防了。
他是真的想要块牌子,不是头功牌、奇功牌多么的金贵,那是陛下的认可,那是大明的认可。
马硕也多少明白了贺章到底在酸什么,他笑着拍了拍自己胸膛,大声的说道:“有牌子,就是了不起!”
“天使,敢请问,两位天使所言的牌子,是奇功牌和头功牌吗?”满都鲁已经缓过来很多,跪在地上俯首帖耳的问道。
他多少听闻过奇功牌和头功牌,但是并不清楚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块银锭和金锭吗?
又不重。
“是。”贺章点头回答了满都鲁的话。
“满都鲁请命,随天使攻伐女真使者!”满都鲁跪在地上依旧是不敢抬头。
这件事不能让大明单独做,鞑靼人得一起做。
否则鞑靼破坏和谈在先,又把大明的夜不收当刀,借刀杀人,这把大明当什么了?
这和谈就没法继续了。
满都鲁跪了一夜,冷风吹了一夜,他早就想明白了,只要肯开门,该如何做,他早就心里有数了。
“那就一起吧。”贺章站起身来,拿起了自己的佩剑说道:“我穿盔甲,稍待我片刻。”
贺章有套盔甲,是陛下赏赐的明光甲,给他逃跑时保命用的。
贺章不打算把明光甲用在逃跑之事上,那太折辱这明光甲了,也太折辱他贺章了。
他贺章就不是大明儿郎了吗?
大丈夫何惧死焉?
他换好了铠甲,系好了绑腿,用力的跺了两脚,带好了佩剑,虽然他可能不擅作战,但他要一起去。
“贺总宪,街角出现了女真人,他们扑杀过来了。”一个全身具甲的夜不收,踩出了重重的脚步声。
“好死!”
“来得正好。”
贺章拔出了佩剑,高声说道:“马指挥,点齐所有墩台远侯,随我出战!”
“是!”马硕扣上了面甲。
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是一种一边倒的胜利。
除了满都鲁以外,无人负伤。
因为满都鲁无甲。
此次出使的每位护卫都配有明光甲,刀剑不能穿,就连贺章提着把佩剑,都杀了一个女真人。
这是大明的装备优势。
披甲之士,历来在战场上,都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当年唐太宗文皇帝李世民,敢八百人冲窦建德十万之众,就是因为他带的玄甲军,人人披甲。
岳飞当年敢在朱仙镇,以八百骑,踏完颜宗望军阵十万众,就是携大胜,带着披甲的背嵬军,把完颜宗望赶到了黄河以北。
袁彬敢百骑冲阵抓拿渠家三兄弟,就是因为他带的人都是披甲之士,若非如此,他断然不敢。
披甲,在战场上是压倒性的优势。
贺章等一众墩台远侯,就像是浑身闪着金光的氪金战士,无双割草一般赢得了胜利。
“按照军例,咱们这应该算是作战吧。”贺章有点喘的,还是开口问道。
“是。”马硕在点检装备损耗,看着兴奋无比的贺章一脸无奈。
“按照大明军例,女真人和西虏一颗人头,都是五十银币恩赏,对吧。”贺章抿着嘴唇,满是希冀的看着马硕。
“是。”马硕吐了口浊气,告诉自己不生气,应和的说道。
贺章不确信的说道:“按照大明例,战阵杀敌,斩首一级,赏头功牌一枚,对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