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下陛下对稽王府的态度,可是陛下压根没给他这个机会,听到这是祖宗之法的时候,立刻就让文渊阁拟一份诏书,册封稽王世子朱见深,正式承袭稽王位。
用的就是朱文正的例子,堵了所有人的嘴。
太祖高皇帝当年做的,他朱祁钰只是在继承列祖列宗的遗志而已。
朱祁钰吩咐完了兴安让文渊阁拟诏之后,才笑着说道:“那五块饴糖没什么含义,就是之前一直给,忽然不给,怕稽王府上下,有什么想法罢了。”
“稽王府上下如履薄冰,稍有一些风吹草动,就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他们活的已经够胆战心惊的了,朕再吓唬他们,怕是要寝食难安了。”
胡濙这才了然,他还以为那五块饴糖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他俯首说道:“陛下大仁。”
胡濙说完了稽王世系的事儿,又把也先所谓的献俘之事,说了一遍。
这件事的职权归属于鸿胪寺,鸿胪寺掌管通事院、会同馆和四夷馆,主外事,这件事是礼部部事。
可那个君士坦丁十一世是埃莱娜的叔叔,这件事就棘手在这里。
朱祁钰从个人的角度而言,当然愿意把埃莱娜的叔叔接到大明京师来,毕竟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受。
可是从大明的角度而言,他不能那么做,君士坦丁十一世在拔都萨莱,更符合大明的利益。
胡濙为什么以陛下为先,因为他知道,陛下以国事为重。
大明皇帝和礼部在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
胡濙离开了聚贤阁,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烈日当空。
朱祁钰处理着手中的案牍,他猛地甩出去一本奏疏,愤怒的说道:“金尚书这个儿子,真的是虎父犬子!”
“居然私下里怨怼朕只给了金尚书一个流爵,而没给世侯,机事不密祸先行,这件事还被朝中清流给知道了。”
“混账!”
兴安吓得一个哆嗦,自京师之战后,陛下很少如此的愤怒,尤其是这奏疏,乃是朝中公文,陛下很少将奏疏扔出去,这是真的生气了。
兴安拿起了奏疏看了两眼,全然明白了怎么回事。
“陛下,这件事会不会是曲解?”兴安赶忙说道:“金濂的儿子金福安虽然胸无大志,既无韬略,也无文采,但是其人敦厚,何故如此口出狂言?”
“金尚书为人性情暴烈,和陛下内帑针锋相对,脾气不大好,得罪的人也比较多,是不是有人故意曲解?”
朱祁钰站起身来,站在窗前,余怒未消的说道:“去把金福安和他的孙子金诚寻来,朕亲自过问。”
“臣遵旨。”兴安走出了聚贤阁,和成敬叮嘱了几句,立刻带着东厂的番子,前往了东城朝阳门外的金府,那是陛下赐下的宅子。
兴安亲自去办,就是怕这事其中有人作梗,他自己去比较安心。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兴安就把金福安和金诚父子二人带到了聚贤阁前,整个过程兴安缄口不言,只待陛下亲自问询,金福安忐忑不安的走进了聚贤阁。
“臣金福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金福安带着儿子,三拜五叩的行了个大礼。
金福安按大明制,有一个锦衣卫镇抚使的官职,不视事,只领俸禄,可世袭三代。
胡濙的长子胡长宁就有这个官职,胡长宁无子早亡,胡濙的次子胡长祥世袭了这个官职。
这是大明科层制官僚制度,恩荫制的一种。
“昨日宵禁之后,你是不是与人在燕兴楼上吃酒?”朱祁钰的怒气已经去了大半,开口询问道。
金福安颤颤巍巍的说道:“是。”
“在酒席上你说朕薄待金尚书?”朱祁钰眉头紧蹙的问道。
“没有,陛下臣从未说过此话!”金福安人都吓傻了,他忽然惊了一身的冷汗说道:“昨日臣臣的确是口出狂言。”
朱祁钰又细细询问了几句,才知道金福安为何会口出狂言,贪杯是一方面,有人故意给金福安下套,套金福安的话。
朱祁钰斟酌了一番说道:“你的父亲为大明奔波一生,得罪了不少人,他们都等着金尚书倒下去的那一天,现在你的父亲薨逝了,你做人做事万分小心,不要再给挟怨报复之人机会。”
“这次朕宽宥你,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金福安跪在地上才喘了口粗气,低声说道:“臣谢陛下隆恩。”
“跪安吧。”朱祁钰挥了挥手,让金福安回去便是。
兴安送走了金福安后,并没有回到了御书房,而是去了燕兴楼,取了份文牍,才回到了御书房,递给了陛下,等待着陛下的抉择。
朱祁钰看完了这份文牍,和金福安所说无二。
喝了酒之后,一起吃酒的狐朋狗友,就开始抱怨居京师大不易,金福安就开口说了一句,要是他父亲是世爵就好了。
就这么一句,被人抓着了把柄,又引导金福安说了几句,变成了一份弹劾的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