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镒打算去鸡笼岛,对都察院,陈镒发现他真的是有心无力。
那就是一滩深不见底的浑水,越早抽身,陈镒能多活几年。
都察院,比蛮荒之地的鸡笼岛还要可怕。
“就是回京述职罢了。”朱祁钰看着胡濙一脸急切的样子,不再卖关子了。
李宾言就是正常回京述职,圣眷这东西,也是需要更新的,一直看不到皇帝,天大的圣眷也会消失。
皇帝太忙了。
李世民曾经制作过一个屏风,上面写满了官员的名字、职务和功过,因为勤政如李世民,也记不住那么多官员,只能遇到了抬头看一眼屏风。
李宾言一直不在陛下面前混脸熟,就是在地方闷头苦干,干的越多,圣眷不在的时候,他死的越快。
“哦,原来如此。”胡濙这才面色舒缓,他举荐了贺章当右都御史,掌都察院事,朝堂上的那些师爷们再清楚不过,而且陛下也答应了。
这要是再把李宾言调回来,师爷们立刻就会闻风而动,弹劾他这个无德尚书了。
失去了皇帝庇佑,他死的不会比解缙好看几分。
但显然陛下并不打算食言。
这就是皇权和臣权之间争斗中,皇帝的绝对优势。
因为作为皇帝,可以食言,但是臣之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
胡濙亦步亦趋的说道:“其实陛下,都察院现在这个局面,是陛下一手造成。”
“嗯?”朱祁钰脚步一顿,满是疑惑。
跟他有何干系?
胡濙赶忙说道:“陛下,于谦、徐有贞、王文、陈镒、李宾言、李贤,皆出身都察院,还有杨俊身边的刑科给事中林聪,人在撒马尔罕的王复、王悦,也是风宪言官。”
“这些有才能的人,陛下都派出去、调任做事去了,这都察院可不就是这个模样了?”
林聪,文进士任刑科给事中,参赞杨俊军务,南衙诸事平定之后,立刻去了湖广,参赞军务去了。
的确,这些都是风宪言官,现在散的满大明都是。
“胡尚书这是不打算做谗臣,改做直臣了?面刺寡人之过,就赐百事大吉盒吧。”朱祁钰满是笑意的说道:“李淑妃生了个公主、陈昭仪生了个皇嗣,再加四枚银币。”
胡濙对泰安宫又添新丁一清二楚,他会到泰安宫为皇嗣讲学,自然是知道泰安宫里的一些事,名字都是他取字,请陛下定夺的。
他俯首说道:“臣为陛下贺,臣为大明贺。”
百事大吉盒京官人人都有,缇骑已经送去了官邸,今日官邸放夜,百官人人有份,而且还有四枚银币,这是喜钱。
朱见澄、朱见浚、朱见薇、朱见芝都有惯例,四皇子朱见泽和三女朱见蓉也是循的旧例。
李宾言到了京师,最先见到的事望眼欲穿的金濂金尚书,然后到了吏部,最后到讲武堂面圣复命。
春秋秋来,李宾言上次见陛下,还是在南衙,这转眼间一年多已经过去。
京师讲武堂的树木郁郁葱葱,部分的地面开始了硬化,李宾言来到了聚贤阁,当初他曾经在聚贤阁的盐铁会议上,说了一些蠢话,到现在都被人津津乐道。
李宾言上次回京,是上的二楼,这次到了一楼。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宾言一进门行了个大礼,这一年多没见了。
朱祁钰笑着说道:“平身,坐,兴安,给李巡抚一份百事大吉盒,泰安宫有喜事,赶巧了。”
“本来按着脚程算,你应该昨天进京,和家人团聚的,这是什么事儿耽误了?”
李宾言赶忙俯首说道:“陛下明鉴,臣中间在张秋停了一天,之前徐巡抚、陈总宪在张秋治水,臣路过就去看了看,那河段的确很容易淤堵,徐巡抚和陈总宪,真的是治河有方。”
朱祁钰这才了然,李宾言是坐船回京,走的是京杭大运河。
功利一点想,李宾言回京复命路过张秋,万一皇帝问起来,却是一问三不知,那岂不是耽误仕途?
朱祁钰手中拿的是彭遂写的沧溟流的一些观点,彭遂并没有断言沧溟流诸事,这些需要舟师们,反复去验证。
第二份则是鸡笼岛的勘测,岛上气候炎热,受沧溟流的影响,鸡笼岛全年无冻,一年三熟。
但是因为缺少必要的医疗,鸡笼岛上不到三万人只能住在半山腰上,这也是琉球从三国时候就有了人烟,可是一直未能开发的主要原因。
太热,气温大约和吕宋相当。
鸡笼岛是典型的亚热带海岛型气候,在平原地带无明显四季变化,但是在山区则有四季变迁。
五月到九月是梅雨季节,之后就是台风季节,但是因为鸡笼山的阻断,西部大部分的平原地区的影响较小。
有一种独特的风,被当地人称之为焚风,也叫落山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