谏。
徐承宗摇头晃脑的唱着唱段,出神的看着天空下的小雨。
大明的天早就变了,看不清大势所趋,不能顺应时势的人,最后都会被碾碎,死的很难看。
徐承宗在庆幸自己醒悟的早。
日昇号商总李高全,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他是山西平遥的晋商,祁县渠家和平遥李家,都是山西地面上,有名的商贾。
大明表面上有一条官道驿路,而在民间的寄递信件、物品、经办汇兑,往来书信,皆由民信局传递。
陛下曾经在督查山西私印盐引、渠家大案之中,严查了一番民信局,因为民间有往来需求,并未曾取缔。
但是朝廷的严密监督,封禁黄稻钱,也让暗地里的民信局的商路,完全失去了以往地下钱庄的作用,李家可谓是损失惨重。
日昇号的最主要的产业就是桐园,遍布湖广、江西、广东、广西,几乎垄断的桐园的买卖。
李贤这是没证据,虽然他很怀疑,正统年间,太祖高皇帝在南京钟山所设桐园的大火,就是日昇号放的。
但是因为没有真凭实据,李贤不会胡乱给人扣帽子。
此时的李高全和他的大掌柜雷履泰,正在烟云楼喝茶。
劳保局的设立之初,起到了一定的缓和南衙劳资矛盾的作用,但是这个作用,很快就形同虚设了。
这自然源于李高全搞出的书契,这份书契完美避开了雇用关系,而变成了合作关系。
具体而言,就是日昇号的雇工,不完全是日昇号的雇工,最顶层的是家人,大部分都是各个商铺的掌柜,自己家里的事儿,朝廷就管不着了。
次一点的就是雇工,这部分直接按着劳保局的最低劳动报酬的标准在走,而这一部分,即是有书契为工匠,但是即便如此,也会各种克扣。
再次一点,就是典型的包工,工头迫使雇工苦力的父母或保人,接受极少的包身费,订立包身书契,穷民苦力就变成了工头的包工。
这就是由雇用转为合作的妙用。
这种包工,历代都有,只不过名字不同,比如在汉以前,可以叫做奴隶,在唐宋元明清可以叫做奴婢,在民国可以叫做包身工,也可以叫做劳务派遣。
李高全和雷履泰,正在喝茶,是龙团胜雪,这是贡茶的一种。
“我最近打算去外面避一避,总感觉有事要发生。”李高全挥了挥手切了个曲。
他最近的生意做的如火如荼,朝廷放松了海禁,虽然依旧禁止六桅九帆、九桅十二帆的宝船,无论何种规制的战船,但是对于两千料以下,全面放开。
造船必须要用桐油。
他桐园的生意可谓是如日中天,他赚了大钱,自然要请一个江南名角来唱曲。
这江南名角上来就唱了个贾太傅诤谏汉文帝,让李高全非常的不满。
如果袁彬在此,立刻就会认出这个名角,是他当初在神乐仙看到的那个名角。
当时寒潮大雪,多少商贾囤积煤炸,等待天晴雪化,最冷的时候,抛售煤炸,这名为黄艳娘的名角,当时就被花了大价钱请了过去唱曲。
后来就是秦淮河结了冰,一个个借了黄稻钱的商贾,从神乐仙都的高楼上一跃而下,砸碎了冰面,咕噜噜的钻进了秦淮河之中。
现在这位黄艳娘又来了。
黄艳娘带着厚重的帷帽,她的姿色并不是卖点,属于少有的卖艺不卖身的女子,这轻灵的嗓音,可谓是风靡秦淮沿岸,无出其右。
单纯想要抚琴听曲,黄艳娘就是一绝。
自从陛下来过之后,黄艳娘的生意越来越差,倒不是说南衙的商贾少了,这天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可是这两条腿的商贾,遍地都是。
只是坊间多传闻,黄艳娘不祥。
在神乐仙都跳楼之后,黄艳娘本来不打算在在这烟花世界徘徊,可是这李高全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黄艳娘划了一下琴弦,想了想开口唱起了精忠旌。
李高全对着雷俊泰开口说道:“这李贤,比陛下还狠,陛下做事,还讲究个愿赌服输,可是李贤呢?他就是个酷吏,稍微有点问题,他恨不得把全家都送到北衙去!”
李高全想要出去躲一躲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了。
李贤实在是太狠了,尤其是这次抓捕博爱乡的耆老,那可是堡中堡的李家七耆老,被李贤如同烟熏耗子一样,给熏出来了。
那模样,实在是太惨了。
钱要朘剥的赚,命也不能丢,这就是李高全的想法。
“躲一躲也好。”雷俊泰也是深表赞同。
可,李高全可以出去躲一躲,他们这些掌柜的呢,根本躲不了。
李高全终于有点不耐烦了,黄艳娘唱的的确好听,值那个价钱,可是这精忠旌,他是越听越不对劲儿,总感觉一双怒威圆瞪的眼睛在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