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发现一件很古怪的事儿。
那就是只要中原的军队只要强,那就是朱棣那般,征来征去,敌人望风而逃,占城百姓有人做主,四海之内没有海盗,二桅船舶可以从刘家湾溜到南非去买卖象牙。
两块瓷盘,可以换一整根象牙。
但是一旦中原王朝的军队变弱,那战争立刻就来了。
麓川开始反复,黎朝开始欺压百姓,琉球国王朝不保夕,朝鲜王室在背刺,倭国开始进入战国大名。
四周没有一处安宁之地。
中原的军队越强,爆发的战争的概率就越小,进而中原百姓死得少,各国百姓也死得少。
当中原王朝式微的时候,周围一整圈,没一个国家过得舒坦。
双赢,大明赢一次,各国赢一次。
于谦专门负责劝皇帝陛下仁善,于谦的逻辑就是这个逻辑,大明的军队越强,组织度越高,周围就越安宁,大明也就越安全。
所以于谦从不搞什么兴文匽武的那一套,振武,越振周围就越安定造船,越造越没有倭患开疆,开的越广大明越发达。
乃是至仁至善之道,就是皇帝得辛苦点,整天在讲武堂坐班。
“臣首阳君李瑈携罪臣王世子李弘暐,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李瑈刚入殿,就是三拜五叩。
这王叔李瑈很是恭敬,但是这王世子李弘暐,依旧是不甘不愿,他进了门之后,居然走了几步,才开始行礼,行礼也是马马虎虎,纠仪官看的都是眼皮直跳。
这不得打一顿?
当初,李弘暐不肯跪接大明圣旨,为此还闹出了藩国仪注的争论,朝鲜精明的风力极大,李弘暐被架空,一点都不意外。
“说说吧,怎么就闹到了这种地步?”朱祁钰开口问道。
李瑈跪在地上,俯首帖耳的说道:“领议政皇甫仁、左议政金宗瑞等臣子,架空了王世子,所有政疏皆贴标,黄标可过,不是黄标不可过。”
“这黄标政事,都成了笑话。”
“王世子被架空了,臣作为世子叔父,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便带着人到了汉城,诛杀奸臣于殿外,是为戡乱。”
在最开始朝鲜的公文之中,李瑈是以靖难禀报,还有点洋洋得意,靖难这词儿好用。
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问题,靖难也是他能说的?这不就成了番夷小国不懂规矩的真实写照了吗?
所以他立刻改口变成诛杀奸臣,戡定祸乱。
好在,大明没有追究李瑈乡下人不懂规矩,因为李瑈改口改的太快了。
“王世子,可是如此情形?”朱祁钰看向王世子李弘暐。
李弘暐咬牙切齿,突然抬起头来说道:“不是这样的!李瑈是逆臣贼子,他图谋王位,才领兵入汉城,杀孤贤臣,诛孤肱骨。”
“什么靖难,他就是篡位!”
“哦?”朱祁钰坐在宝座上,发出了一个不轻不重的疑问。
李弘暐显然还没过叛逆期,李瑈搞出了政变,还到大明来觐见陈情,肯定是把朝鲜内外梳理好了。
说句难听点的,李弘暐这条命还留着,是因为他有王世子的这个身份在,这是大明册封的,他死不死,这王叔李瑈说了不算。
杨善听到几个词,第一个是靖难,第二个是篡位,眉头青筋抖动,脸色涨红,他立刻大声的说道:“陛下,王世子李弘暐出言不逊,臣请廷杖,二十。”
朱祁钰点头说道:“嗯。”
李弘暐被拉出去打了二十杖。
李瑈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李弘暐被拖回来的时候,李瑈都没敢抬头看一眼。
叛逆期,太正常,叛逆期过不去,就打一顿,还过不去,就再打一顿就好了。
李弘暐终究是没敢再叛逆了,趴在地上一言不发。
兴安拿出了一道圣旨,大声的说道:“王世子弘暐遭家不造,幼冲嗣服,深居宫掖之中,内外庶务,蒙未有知,致凶徒煽乱,国家多故。”
“首阳君发忠义,左右躬,克淸群凶,弘济艰难。然凶徒未殄,变故相仍,属兹大难,非子寡躬所能镇国之庶务。”
“王世子弘暐不恭在前,失道在后,褫夺世子位,册封首阳君瑈为朝鲜王。”
“钦此。”
朱祁钰册封了李瑈为朝鲜国王,打算将王世子李弘暐留在了大明会同馆。
“朝鲜王李瑈,朕问你,可有治国良策?”朱祁钰有些好奇的问道。
李瑈跪在地上,大声的喊道:“事大交邻,大明安则朝鲜安,臣不敢有治国良策。”
事大交邻,就是没有什么事比和邻居交好更重要了,说的自然是要和大明交好。
“嗯,退下吧。”朱祁钰挥了挥手。
李瑈不敢顾忌被打的李弘暐,退到了奉天殿外,才转身离开。
李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