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元年正月,闻瓦剌再度南下战宣府,颍国公杨武襄杨洪下令组建墩台远侯夜不收,陛下赐飞鱼服,二百八十二人应征,夜不收哨,深入虏营。”
“现如今夜不收已有三千余人,依旧散在草原上,鞑靼、兀良哈不敢拿下,因为一旦南下,这三千夜不收就会把他们的后方搅成一锅粥。”
“景泰三年南衙叛乱,贵州九溪十八洞,就连罗炳忠这样的举人都去了贵州,至今四勇团营仍在贵州。”
“陛下,工匠之事勿虑,定策之后,自然会有。”
于谦举了很多的例子,这一件件一桩桩,无不在说明一个问题,朱祁钰手中的圣旨,重若万钧。
于谦总结性的说道:“陛下,木料、选址、营建这类的事,自然要细细商定,唯独人的事儿,不用当做顾虑。”
“从古至今,就有为义不苟合之人,有位不苟尊之人,有持节守正之人,有卑身贱体之人,有夙兴夜寐之人。”
“汉室江山,代有忠良,一朝举臂,复国、雪耻、亡恨诶。”
最后一句是帝姬怨中的最后一句,当初朱祁钰在太常寺听唐云燕唱帝姬怨,只听到了一半,未曾听完。
当初于谦从巡查边方回京,老马死在了路上,他将马肉分而食之之后,就唱过一次。
于谦感慨万千的说道:“这一类的人,就是现在又何尝少呢?”
“说是礼崩乐坏,说是人心不古,说是善名归己恶名归上,说是贵己自私,不肯损一毫,说一部分人则可,若是说大明亿兆之人,皆是如此。”
“臣不信。”
“陛下信吗?”
朱祁钰摇头说道:“朕亦不信。”
于谦这么个人,活生生的例子,就在这摆着呢,若非朱祁钰本人给力,于谦心力早就熬干了。
朱祁钰有点愕然,他其实最担心的就是工匠问题,为此翻了很多的文牍,结果于少保说不用担心,自然会有。
而且说的还很有道理。
“然也。”于谦的话说完了。
他的意思很明确,不需要担心工匠的问题,只要陛下是真的要做这件事,工匠反而是最不用担心的那个。
朱祁钰十分确信的说道:“但是,越是忠贞之臣民,朕越是不可辜负之。”
保护夜不收重要,还是长洲诗社的两个笔杆子苏平苏正重要?
朱祁钰在这件事上,始终拎得清,既然是重建,既然工匠不缺,那就得给待遇、给荣誉、给劳动报酬、给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