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到底谁走漏了风声。
他甚至把自己登基之后所有的政令都梳理了一遍,去思考其中的漏洞。
不能只有朝臣们上万言书,自己也需要反思。
是谁?
于谦和胡濙吗?
但是完全没必要,这两个人,一个为了大明把皇帝都废了,这可是冒着天大的干系。一个打算把自己埋在金山陵园,压根不打算落叶归根。
石亨吗?
是因为没有平定了南衙跟国公位怀恨在心吗?
但是石亨为什么要废掉自己的左右手?情报收集工作何其的重要,大明几次动武,都是因为夜不收出色的情报工作,得到了巨大的胜利。
朱祁钰连给石亨的国公世券都准备好了,只待再次动武,而且关于封爵之事,大家一直有沟通。
卢忠?
营救的接收工作是锦衣卫负责的,如果说泄露消息,的确是卢忠这里的可能性最大。
但是卢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看完了卢忠的调查报告,朱祁钰嘴角抽动,自己怀疑了半天,但这次,船不是从船顶开始漏水。
这个苏平和苏正,自己打听出来的。
朱祁钰扔下了奏疏,用力的点了几下说道:“苏平和苏正,必须送他们去解刳院!”
这六十一人中,有一个陈长贵的夜不收死在了草原上,这个陈长贵的妻子,也是知情人。
这个苏平用的手段就是银子。
事情已经过去两年多了,瓦剌人都已经西进快一年的时间了,这个苏平找到了这个遗孀,金钱开路,套到了独家新闻。
苏平和苏正的确是搞到了大新闻,连皇帝都惊动了,这不是大新闻是什么?
苏平和苏正的目的不仅仅是针砭时弊,借着夜不收的辛苦,说皇帝不恤民力,穷兵黩武。
除此之外,苏平和苏正将消息卖给了一个西行商贾,这个商贾人还在京师逗留,被卢忠逮了个正着。
卢忠作为专业的锦衣卫指挥使,查清楚了这个商贾是何许人。
苏平和苏正本就是被奸细收买的线人。
韩政派来的奸细。
就是那个安排了刘玉、韩陵刺王杀驾,在五原府外砍了渠家三兄弟车驾马匹的韩政。
夜不收被营救的消息,被苏平和苏正卖了三百两银子,十倍利,还不知足,贪得无厌,还要在月旦评上发刊博得名声!
名利,名利,有名望就有利益。
为了利益,投机者会出售绞死自己的绳索。
苏平和苏正显然也是如此的投机者。
在他们的眼里,夜不收?不过是一群丘八罢了,死了就死了,谁会在意?
因为瓦剌西进,这个伪装成商贾的奸细,并没有及时把消息传出去,事情没有滑向不可收拾的地步。
朱祁钰思忖了片刻说道:“将苏平、苏正两兄弟的问题审查清楚,两次查补之后,和这个奸细一道送解刳院去!”
“问问太医院还有没有雅座!”
苏平和苏正这兄弟俩儿,若只是吟诗作对,朱祁钰来懒得理他们。
结果他们倒好,给瓦剌人当线人,在景泰年间做奸细,多少有点大病,必须要让解刳院雅座伺候。
“去把汤和的曾孙汤胤勣,给朕叫过来!”
朱祁钰靠在藤椅上,思考了许久说道:“日后这类涉及国朝战略大事,要严格保密,即便是对家人也不能提起,胡尚书,拟个保密条例。”
朱祁钰虽然平日里对王复总是骂骂咧咧,但他还是很担心王复暴露。
对于也先而言,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重要?还是从遥远的大明京师,传来一条似是而非的消息重要呢?
其实朱祁钰不知道,仅凭这么一条似是而非的消息,也先已经杀不死王复了。
王复已经组建了四个团营,共计八万余人的乌军。
日后此类的事,要严格保密,需要设立保密等级,依据不同的等级进行保密。
胡濙点头称是。
汤胤勣连滚带爬的爬进了御书房,一抬头看到于谦、石亨、胡濙、兴安和大皇帝都盯着他。
他跪在地上,俯首帖耳的说道:“陛下,容臣陈情,都是苏正和苏平干的啊,我也不比陛下早知道多久啊。”
朱祁钰看着汤胤勣,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瓦剌南下的时候,摇唇鼓舌的凤阳诗社跟他没关系,大明抓奸细跟他没关系,削太上皇帝号、废太子跟他没关系,杀稽戾王跟他没关系,会昌伯府鼓噪南衙造反跟他没关系。
汤胤勣的继室是孙继宗的女儿,但是汤胤勣就硬是没掺和南衙谋叛。
孙继宗的那个女儿被族诛一同坐罪给斩了,因为那个女儿鼓噪汤胤勣前往南衙,被锦衣卫查到了书信。
这么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