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所有人都在笑,因为陛下现在真的很像大明皇帝,朴实无华的吵一架。
但是细川胜元显然不懂群臣们的笑点,一脸的迷茫。
这句话有那么好笑吗?!他们到底在笑什么?
人最可悲的莫过于此,都成笑料了,还不知道为什么被当成笑料。
胡濙四十年的常青树,都是面带微笑摇头,大明朝堂现在很有趣。
太祖高皇帝,洪武年间,就喜欢跟人吵。
夏伯启叔侄断指不肯出仕,朱元璋就把人拉到了应天府,当着面跟他们掰扯他们为什么该死。
孔克坚三请方至,朱元璋就跟他吵,然后把衍圣公的位置,给了孔克坚他儿子。
太宗文皇帝也喜欢跟人吵,比如跟胡广吵,建文朝修的明太祖实录里面,有很多建文文人对太祖高皇帝的抹黑,是真的抹黑,比如类似于一雁之地屠城之类的。
文皇帝都是逐字逐句的跟胡广掰扯,就这这般吵法,我不管你有没有理,反正我就是得吵赢了。
文皇帝修明太祖实录的时候,就一个核心:你不能骂我爹,你骂我爹我就杀了你。
胡濙感触最深,上一次皇帝这么诡辩还是在上一次永乐年间,征伐安南的时候了。
伴随着兴文匽武的大势所趋,大明还有一股暗流,就是将皇帝神化,就是制造类似于稽戾王那般朕与凡殊的风力。
这股暗流风力,让皇帝越来越不像人,反而像神仙。
神仙在人间是个什么模样?
庙里的泥胎雕像。
这种塑造是错误的,大明朝立国就不是神仙,更不是祖上阔绰,大明皇室就是起于布衣黔首,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这种朕与凡殊的塑造,和皇帝掌管天下公器,天下为私,陛下执公,是两种完全背道而驰的曲解。
胡濙是擅长洗地不假,但是在大势面前,他也只能洗地罢了。
细川胜元完全不懂,他俯首帖耳的说道:“还请陛下垂怜日本国百姓。”
逆子就是逆子,甚至不肯叫一声君父。
朱祁钰摇头说道:“朕乏了,你且回去吧。”
朝鲜不想当忠犬,想当野狗,朱祁钰看在朝鲜做了七十余年的忠犬的面子上,给了他们一个当回忠犬的机会。
但是倭国,朱祁钰完全就没给机会了。
授勋、大阅、接见使臣,很耗费精力,朱祁钰还有很多事要做,跟着倭使没什么好多说的。
群臣俯首说道:“恭送陛下。”
朱祁钰站起身来,和群臣一起走向了奉天殿外。
杨善低声说道:“陛下,细川胜元只是副使,正使见不见啊?”
朱祁钰眉头紧皱的说道:“那个日野富子才是正使?”
“是。”杨善赶忙俯首说道,世代联姻,室町幕府的主人,不仅仅是征夷大将军,还有这世袭罔替的大将军正室。
中原王朝也不是没有这种时候。
比如离家出走的隋文帝杨坚,不就是因为孤独皇后杀了他小妾,他没什么办法,就离家出走了吗?
这种世袭罔替的联姻,其实在宋代也有。
只不过从一家一户,变成了开封府的军头罢了。
宋朝的皇后不同于大明的皇后,宋朝的皇后背后都是各种豪门。
而且宋朝也是太后临朝称制最多的朝代,两代共有十名太后临朝称制。
北宋南宋,一笔写不出两个宋来。
这些太后们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废除前任皇帝的新法,全面恢复旧制。
比如支持司马光全面废除新法的曹太后、高太后。
慈宁宫里的那位孙太后,若是到了宋朝的年月,抓着朱见深临朝称制也未尝不可。
可是大明就是大明。
朱祁钰停下了脚步说道:“答应市舶行钞法的是不是这个正使?”
杨善俯首说道:“是。”
“国事啊,那见见吧。”朱祁钰点头说道:“到奉天殿的偏殿接见吧。”
胡濙、于谦、杨善三人列班。
朱祁钰也没闲着,和胡濙于谦讨论了下关于南直隶拆分之事,李贤做得很好,超出了朱祁钰的预料。
但是朱祁钰也很担心,李贤能不能命硬到活着回来。
陈镒请旨前往南直隶,做两省二府总提学官,亲自坐镇拆分南直隶关于拆解南直隶仕林之事。
陈镒不是找了半朝的文武反对拆分吗?为何做了拆分南直隶的急先锋呢?
因为陈镒和陛下一样,都是想开个窗,但是南直隶那帮人,想把屋顶给掀了!
李贤真的死了,陛下肯定在心里拧出一个死疙瘩来!
山东的教训还不够吗?非要陛下提兵百万,南下杀的血流成河才罢休?
到时候南直隶所有十四府,更没有